“皇后身体抱恙,故——”宫宸域话音未尽,却见骄阳之下,浅淡的天光里,那一抹红裳如火,肆意而来。
“劳烦夏太子挂念,本宫处理了些事宜,这才晚到了一会儿,还请诸君见凉。”单调的红,浓艳的颜,交织在一起,却是说不出的芳华如舜,风姿天成。
“抱歉,皇上,臣妾来晚了。”没能遂了你的愿,真是抱歉。
“哪里,皇后能来,朕甚悦之!”是啊,他都高兴的想要杀人了。
帝后相视一笑,在旁人看来,是伉俪情深,情意绵绵,但眼眸下暗藏的刀光剑影,只有他与她自己心里清楚。
哼,两人极有默契的撇开头。
“娘娘,演武就要开始了,还请皇后娘娘上座。”江疏月这回可算是学乖了,她也不管顾影阑究竟能不能来,先把席位给备好了,准没错。
顾影阑环视了一圈场地,原本的北郊猎场此处是为君祁良放置马匹的西侧马场,不过短短三日,便改换头面,布置好了以中心巨大演武台为轴的半圈席位,因受邀人皆身份尊贵,因此每一席并无严格的等级划分。
只是以中心为轴,乃帝王专席之外,左侧依次是:大长公主,镇北王妃,三公四侯,丞相,柳大将军等官员。
右侧则是大齐、大夏的使臣专席,分别是,洛汐音,战明珠,上官易之,巫马烈,及一干叫不出来姓名的使臣。
再往后,有垂帷稍稍遮掩烈日的,则是坐着太皇太后,及一干后妃。
曲长歌,正坐在了后妃席中,而且,刚好是在贵妃身下一席。
这个席位……真有意思,贤妃,可有就是四妃之首,仅次于贵妃么!
不过,昭王的确未曾前来,难不成,真被狗皇帝给软禁起来了,不应该啊!
哪怕心中万千思绪翻涌,顾影阑却是一路目不斜视,姿态从容的坐上了主席。
“演武,开始——”九鼓齐鸣后,便是一段钟罄之乐,演武台上,四人执弓搭箭,对准场中的箭靶,可就在开始之际,君祁良却歪了歪头,将手中金弓甩了甩,颇有些意兴阑珊之意。
“依本世子看,这样射死靶子,也太无趣了吧,没意思,爷都懒得比了!”今儿烈日极盛,他的额间溢出了不少薄汗,太热了,他连拉弓的兴致都没了。
“良小世子临到开始才推脱无趣,该不会是心中害怕的推脱之词吧,也是,纨绔就是纨绔。”
上不得台面的东西。
战铎开启嘲讽模式,毫不客气地称君祁良为纨绔,他早就看不惯的嚣张的臭小子了!
那日在东市,当众让巫马烈出丑一事,他可还没忘呢!
“是啊是啊,爷确实是个纨绔浪荡子,要是夏太子今儿输给了本世子这种顽劣不堪之辈,那可就,有意思喽!”用最不屑的语气,道出最挑衅的话语,不愧是盛京第一魔王,良小世子!
就是不知道,世子爷的箭术,能不能配上他这副嚣张跋扈的嘴脸了。
万一要是那啥了,丢人的可是整个大梁!
话说回来,良小世子的箭术,至今还是个谜啊,他们只知,世子爷斗鸡遛狗,饮酒纵马,无一不精,但这射箭吧……众臣默默抹了一把额间的汗,这鬼天气,忒热了!
相比于战铎与君祁良这边的剑拔弩张,此时演武台的另一侧,宫宸域与洛卿宁之间的气氛倒是平和安静到近乎诡异了,两人全程零交流。
怎么说呢,那两个人静静伫立在那儿,一人玄衣如夜,一人素袍胜雪。
这么形容吧,那位大齐的晋王殿下,如一座巨大高耸的冰川,覆着一片终年不化的积雪,清冷到了骨子里。
那么他们的帝王,就像是冰川之下潜埋着的万丈深渊,永远都叫人看不清深浅,而深渊本身,不就是恐惧的代名词吗?
但是,他们的陛下,当年也不知是从哪个旮旯胡同里冒出来的,他们还记得,陛下初登基时,连字也认不全呢!
他……真的会射箭吗?
群臣默默咽了咽口水,以掩饰内心的恐慌,总感觉,这两局,他们大梁必输啊!
“孰胜孰败,不如世子爷单独同孤打个赌?”这边,战铎与君祁良的言语交锋还在继续。
总感觉,他们已经全然忘记了对面孤零零的箭靶。
箭靶:“……”
呵,男人,都无视我。
“赌就赌,小爷我可是——”世子爷的狠话还没放完,便被一直沉默着的宫宸域无情打断,“光射靶子确实无聊,不知世子有何建议。”
“啊——”少年有一瞬间的卡壳,难得的呆萌表情出现在世子爷那张绝艳肆意的面容上,意外的有些可爱。
这是宫宸域这个狗批情敌第一次主动找他搭话,就,有点懵。
“既然是北郊猎场,当然是射活猎物更有意思了!”君祁良下巴略抬,双掌轻阖相击两下,发出清脆的声响。
众人还听见了铁链之间莫名躁动的摩擦声,循声望去,只见八名大汉扛着两座巨大的蒙着黑布的铁笼上前。
“看这样子,世子爷似乎早有准备嘛!”战铎低笑一声,盯着两座铁笼,心中已经隐隐猜到了里面所装之物。
“大梁作为东道主,自然应好好款待两国使臣,不过两笼子猎物而已,算什么,整个北郊猎场,可都是本世子的产业!”最后一句话,摆明是在炫耀了,富可敌国的君氏,确实是有炫耀的资本。
君祁良再拍掌,大汉应声,将那黑布一掀,原本安静的笼中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