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简单,用洛澈的命,换朱颜的解药。”
“这不可能!”慕枫看似拒绝得十分果断,“洛澈,归根结底是你的儿子,他的性命,与我何干?”
“嗯?”宣帝笑容中满是笃定,“真的不重要吗,那可是宫姒留下的唯一骨血啊,他若是死了——”
“洛曜,你没有资格提起姒儿!”慕枫灰染的眸光中渐渐泛起了血色,压抑着刻入骨髓的恨。
“资格?哈哈,朕是她的夫主,是她夜夜折腰相侍奉的君王,无论你再如何否认,她是朕的嫔妃,洛澈的存在,不正是一个最好的证明么?”
宣帝的表情透着一个男人隐秘而透着挑衅的意味,“慕枫,你没碰过她吧,你连她的滋味儿——”
“洛曜,你若再多说一个字,我会让整个大齐帝国陪葬!”慕枫一个闪身,残影如电,手指抵住了宣帝的颈喉。
“咳……”苍老的面容急剧的青紫,胸腔的闷痛,令他几欲室息,“来……来啊,杀了朕!”
“朕一死,洛……洛澈必死无疑!”宣帝还在不断挑起慕枫愤怒的情绪。
他想干什么?他疯了不成?!
“父皇……”洛汐音正要上前,却被慕枫隔空锁住了穴道,整个人僵立于原地,根本动弹不得。
“呵呵,恼羞成怒了么,慕……咳咳,慕枫,承认吧,你嫉妒朕,嫉妒朕——咳咳!”宣帝的颈脖被掐得愈发紧了,他强忍住因窒息而传来的极度昏眩,嘴角艰难的勾起一抹弧度。
他仍在笑。
他再说下去,曲长歌毫不怀疑,她师父会一把拧断他的颈脖。
可就在洛曜真的与死神迎面之时,慕枫的手骤然松开,他的手背,青紫的筋脉暴绽着,似乎在极力忍耐着汹涌的杀意。
“你不会杀朕的,因为,你舍不得他死的,慕枫,你真可悲啊!”
“朕很好奇,当你每次看见洛澈那张脸时,会不会想要杀了他呢?毕竟,他和朕年轻时多像啊,可你却不能杀,即便他是仇人之子,可他同样是你的至爱留下的唯一骨血,所以你救他,护他,却又从不亲近他。”
“所以,承认吧,他的命,在你心中的重量,绝对抵得上,朱颜的解药。”
“想要解药——”慕枫掐了掐自己的手心,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不要被愤怒主宰了自己的大脑,从而一直被宣帝牵着鼻子走。
“洛曜。”慕枫掌心水汽凝结,化为了一抹光洁剔透的水镜。
镜面折射入他眸中,映入眼帘的是那张苍老丑陋的面容。
“看见你如今可怖的容颜了么,想要解药对不对,可是,单是一个洛澈的命,不够哦!”慕枫蛊惑人心的声音响起时,掌心水镜再度变幻。
洛曜浑浊的呼吸愈发粗重了起来,瞳孔紧缩,死死盯着他掌心小小的水镜,因为他看见了——
他曾经fēng_liú盖京华的面容,谁说男子就不能爱惜自己的颜色?
他生平最爱重的,除了江山帝业,便是自己的俊美无俦的面容。
他从不畏惧死亡,但他害怕看见镜中一天天老去的自己。
“你还想要什么?”嗓音的干涩苍老,掩盖不住他内心涌动的渴望。
“很简单,那个王座,该换个人坐坐了。”很显然,慕枫也死死抓住了洛曜的软肋,他开始反客为主了。
“你想让洛澈继任朕的皇位?”宣帝汹涌的**似乎一下子被一盆冷水从头到脚给浇灭了。
帝位,是洛曜不允许任何人触碰的底线,更何况,还是有人要逼他退位。
可慕枫却是成竹于胸,他似乎有另外的筹码,让宣帝同意这个几乎不可能用来交易的条件。
“你知道吗?为什么皇甫氏与慕氏能在一次次的王朝更迭之时,押对宝,因为他们的每一代族人中,都会有一位先知者的存在,能观星识运势。”
“而洛澈,身负帝王之命,在如今这样一个乱世,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的,对吧?”慕枫的声音压得极低,只能与他极为靠近的宣帝才能听见。
宣帝眼底划过巨大的野望,他此时仿若忽略了身体的老迈沉重,声调陡然拔高,“这意味着,一旦他登上大齐帝位,他就有可能带领这个鼎盛的帝国,扫除四境,荡平八荒,实现天下一统!”
“是啊,一切都是为了大齐的一统,你还在犹豫什么?”慕枫自然发现了洛曜此时的动摇。
他若能自请退位,自然便省了慕枫后续的筹谋,毕竟若能名正言顺的继任皇位,谁会想着去造反呢?
“不!”谁能想到,宣帝居然拒绝了,“朕绝不可能只听你一面之词,就立其为帝,这不现实。”
他是帝王,就要对整个帝国的未来负责。
“但,朕会设置一个考验,若洛澈当真有实力。大齐后继有人……朕甚欣慰!”
“但这一切的前提是——朱颜的解药,朕要定了!”
“你若不予,洛澈的下场只有一个——”
那就是,亡于豗烛剑下。
“好。”慕枫沉吟片刻,答应了。因为他知道,即便朱颜毒解,宣帝仍旧会很快迎来他的死亡。
十年他都等了,如今不过几月,他又何须心急?
这一夜,对于整个大齐的历史,皆,可堪称是极不平凡的一夜。
整个枕眠于夜色之下的洛水之城,将迎来崭新的黎明,后来,史学家更将此夜喻为大齐帝国的觉明之日。
《国策?大齐卷》中载:宣帝病重,缠绵病榻久矣,然其三子澈,虽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