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掩瑜阁中千道子大师的《云游雨施图》。”
掩瑜阁中还有千道子的画?秦昊皱了皱眉头,他以前怎得不知道?不过既然现在月玦想要,便赏给他吧。
“朕,准了。不过如今天色已晚,你便先在掩瑜阁中住下吧,待你收了东西,明日早上,朕便派国师亲自送你回公主府。”
月玦看了眼雪子耽,他一个质子竟也能劳烦堂堂国师亲送回府,怕不是有什么事要交代他。
从朝龙殿出来后,月玦便独自回了掩瑜阁。将近半月他不在阁中,伯玉留守在此几乎无事可做,早起早吃早睡,日复一日。
他推门而入,阁中早已熄了灯,一片昏暗,应是听到了动静,睡在偏房的伯玉醒来追到正堂,认出是他后惊喜地叫了声玦太子,忙又重新掌了灯。
“玦太子您终于回来了!”
伯玉接过他手中的七弦琴与衣物等行李,引着他养楼上走,“玦太子一定还没用晚膳吧,我这就去做,您先在屋里休息片刻。”
“不用了,我并未觉得饿。伯玉,去将你自己需要的东西收拾了,明日随我出宫。”
“出出宫?”伯玉怔住,见月玦又不像骗他的样子,遂又问道:“玦太子,出宫为何还要收拾东西,难道我们不回来了吗?”
“以后还会不会回来我亦说不准,只是明日,我便要搬回公主府,皇上已同意了你随我同去,这是你出宫的惟一机会。”月玦拍了拍敛目凝思的伯玉,说道:“是要继续扮作太监蛰伏在此,还是出宫去辟一片新的天地,由你自己抉择。”
见月玦坐了桌边,伯玉上前拿了桌上的空茶壶,说道:“我我想再想一想,我先去沏壶茶来。”
继续留在宫里吗?
伯玉烧着热水失神,自己扮作太监不就是为了进宫吗,算一算如今也有六七年了吧,若非遇到月玦,他就真的要把自己当成个太监了。他潜伏在宫中想着杀了秦昊报仇,可一晃多年他却未曾找到半点机会。
伯玉添了把柴,若继续留在宫中,再有十年或许他也依旧找不到机会报不了仇,可出了宫他想再进宫接近秦昊,恐是难如登天。
伯玉沏好热茶送到月玦寝卧时,见他正将两卷画轴放进包袱里。看来,他是真的打算走了。
“玦太子,我想好了,我跟你出宫。”
若是小德子,或许会选择留在宫里继续做内侍大总管佑德的徒弟,可他是梁伯玉,想要跟随的人,是眼前的人。
“甚好。”月玦接过他递上来的茶,说道:“回去收拾东西吧,明日一早,我们便走。”
伯玉点点头应下,下了二层之时,却见一层堂中站着一人,似是已等了片刻。
“师父?”
佑德转过身来看向伯玉,说道:“明日你就要随玦太子出宫了,我这个做师父的有几句话要交代。”
回头看了眼楠木小梯处,伯玉应下,跟在佑德身后出了掩瑜阁。
紫云宫中,雪子耽自从朝龙殿回来便一直坐在太师椅上,一旁小几上是月玦送给他的春宫十二卷,还未曾翻动。
此物当真是月玦所有?
凝着书封上烫金的行书小字,迟疑再三,雪子耽将书拿过后细细翻看,这男女二人的动作是什么武功招式吗,竟然还有名字与功效,是需要记住领悟吗?
月玦的珍藏…嗯,是有些特别,玄机究竟藏在何处?
翌日清晨,雪子耽负手于背立在门前看着院中紫纱灯渐次熄灭,脸上飘着的两抹红云也渐渐散开。偏头看了眼屋中小几上的书,是他才能不济,看不出个中玄机吗?
一夜光景,除了身上有些陌生奇异的感觉,他并没有觉得此书有何用处,月玦是在耍他?
见天色已亮,雪子耽回屋将书收好备了马车前往掩瑜阁,到阁前时见月玦与小德子正好出门。
“国师大人好早。”见雪子耽过来,月玦淡淡打了个招呼,“不过怎得看起来,今日国师大人的气色不是很好,昨夜没睡好吗,还是病了?”
见月玦上来搭他的脉,雪子耽将手收于身后,凝了他一眼说道:“我没事,只因玦太子昨日送的书着实过于精彩,一时贪看便忘了时辰,可当真是受益匪浅。”
“原是这样。”
月玦边招呼了伯玉将行李放进马车中,边说道:“国师大人不必放在心上,独乐乐不如众乐乐,能对国师大人有益也不枉费我一番心意。”
“独乐乐不如众乐乐”雪子耽见月玦避开他进了车中,若有所思地低喃了一句:“甚有道理。”
马车一路向北而行,月玦与雪子耽同坐车中不言不语,各自偏头看着自己一侧的车窗帷帘,似是青灰色的绢布上绣了什么绝世好看的花纹一样。
“西南,出了何事?”
雪子耽偏头看向说话的月玦,指了指他身前角落处的一方包袱。
“这是你不在这几日从西南传回来的塘报,我已尽数给你打包好了,你带回公主府慢慢看,便知道西南出了何事。”
月玦看去,半人高的灰色包袱堆在角落阴暗处他都没注意到。只一瞬,月玦又重看向窗:“这么多塘报,包起来辛苦了吧?可真是有劳国师大人了。”
“不必客气。”雪子耽淡淡说道:“这几日关于西南之事的折子等物,我也会着人近期送到公主府上,玦太子不会闲着没事做的。”
折子?月玦轻笑,什么时候秦昊这么信任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