凭感觉?
凭什么感觉?
秦楼安敛下凤目,抬手将鬓边有些凌乱的发丝顺到耳后,露出的耳儿却像染了天边琼霞。玲珑锁在月玦面前形同虚设,她现在双手无拘无束,反而却比适才带着锁链时更加拘谨。
月玦见眼前人一双沾满泥灰的脏爪一会交握在身前,须臾负在身后,现下微微晃荡在身侧。他朝袖中摸了摸,却什么都没摸到,倒忘了他身上所带的锦帕银针,以及他的玉骨扇和雪子耽的药都已被搜去了。
“你找什么?”秦楼安见他要找东西却没找到,这下才反应过来问道:“你是怎么找到这里的?先前谢容猜测果然不错,采桑是自己消失与假元池等人汇合。他们现在正打算扮作我的样子去迷惑你和司马赋及他们,没想到你竟然自己找到这里了。”
“我已经知道了,也见过采桑扮作的公主。”
月玦自怀中取出一样东西递到她面前,“我是被他们抓来的,只不过与公主一样侥幸逃脱。这里的地道繁如蛛网,我寻到这里也只是偶然之举。”
本就吃惊的秦楼安认出他递过来的是一双鞋子后愈加惊愕,这是采桑偷拿的她窗台上的那双鞋。
“你难道就没有识破采桑的伪装吗?”
先前不是说他们的易容术不过是小孩子的把戏吗?
“你怎么会上当,竟还会被他们抓住?”
月玦闻言指了指她手中的鞋。
那晚他邀请她夜探竹林后的北院,他为她照明之时曾见过她脚上的这双绣鞋。采桑扮作她的模样,纵是伪装的再像他也能一眼识破,一开始那些人也没指望能骗过他。
可采桑递给他的鞋却确实是她的。
如今暻姳公主在我们手上,如果想要她活命,就乖乖束手就擒——想到采桑胁迫他跟他们走时所说的话,月玦忍不住轻笑,被人拿捏着软肋的感觉可真不好。
秦楼安凝看着手中的鞋子,也猜到月玦定是因为这双鞋才认定了她在采桑手里。
果然小处不可随便,先前知道采桑私藏了她鞋之时,她只以为是她自己留着穿,并未计较也并未讨回。纵是想过有其他用处,她也从未想到他们是会拿来对付月玦。
“你竟还笑得出来。”
秦楼安气恨自己,见他还一副云淡风轻完全不知轻重的模样,忍不住提醒他。
“现在杨昭将军为了给我拖延时间不知生死,我找到这里见到这些女子却不知道出去的路,现下你竟然也困在这里。采桑曾亲口对我说,只要你来,就是必死无疑。”
“杨昭?”月玦面色变了变。
秦楼安道:“空严便是杨昭,是他将我从采桑手里救出来,现在又为了我将追上来的人引开。”顿了顿,又沉声道:“他身上有伤。”
听她言语之中并没有追究杨昭还活着之事,也未曾责怪他包庇隐瞒,月玦打量了眼四周的女子,“这些女子身体羸弱,仅凭你我救不了,先找杨昭。”
秦楼安闻言点头,带着他从她进来的洞口出去,“听暗室里的女子说,这个洞是一个老和尚挖的,能在这里挖洞且救这些女子的人,到底会是谁?”
“约莫是无妄。”
月玦跟在秦楼安身后躬身颔首走着,这洞并非他预料中的那般深邃,只走了几步,身前人直起腰身,他们到了一条可并行两人宽的地道中。
在洞中拘谨的行走很费力气,秦楼安出来喘了口气带着月玦继续朝杨昭追去的方向走。
“你曾提醒过我尚安寺中并非只有我们与假元池这两股势力,想来无妄就是隐藏在寺中的其他势力。他既对这暗道熟悉的很,又肯出手相救这些洛城女子,与假元池等人似敌非敌却又似友非友,着实令人难以捉摸。”
“世间本就没有绝对的敌人绝对的朋友,无妄与假元池等人也不过是因利同而相互利用。一旦利益相悖,便会针锋相对,并没什么值得深究或是在意的。公主只要分清当下谁是自己人,谁是敌人,谁是可利用的人便可以了。”
秦楼安脚步微顿看向月玦,现在谁是自己人她自然清楚,敌人也知晓,他这是提醒自己无妄是可以利用的人吗?那他先前又为何提醒她谨慎小心?是说目前无妄并非是敌人,以前不见得,以后也不见得?
落后他半步,她才看见月玦左背上有一大片乌黑的血迹,他受伤了?
“你这背上的伤是怎么回事?”
秦楼安追上前去拦下他,他肩上的伤口竟然隐隐有血渗出,分明是新伤的。适才在暗室中一直有一股血腥气,她只当是那些女子身上的,竟没发现他受了伤。
月玦闻言抚了把肩头,不甚在意道:“适才逃脱时不慎伤的,小伤,并不碍事。”
“血呈黑色,分明是有毒,怎么可能是小伤?”秦楼安将他拉到一旁摁着他坐下,“知道你百毒不侵,只是这到底是毒不是什么好东西。何况你这伤口还在流血,我替你包扎下。”
秦楼安伸手去解他腰间的衣带,要触到之时抬头看他:“你可要听好了,这次我是因为要救你才这样做,别在当作非礼你。”
闻言,月玦怔了怔后竟很是乖巧地点了头。
秦楼安言罢将他腰间衣带解下,蹲到他身后将他左肩上的衣服小心翼翼的褪下来。绛黑色的血已经开始凝结,将他的伤口与衣服粘黏在一起,她停了手有些不太敢动,这要是撕扯下来得多疼?
月玦察觉到她的迟疑,侧过头来叫她只管动手。秦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