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昭大哥,你暂且冷静些。”月玦轻拍了拍杨昭紧叩在他肩上的手,说道:“杨昭兄,恐我现下不能与你回去。”
月玦站起身,行到窗边,已要入夜了。
“现下东景局势于我们无利可谈,纵是我当真有扭转乾坤之力,亦无法弥补机遇之缺。贸然回去莽撞行事,只能白白折了这十万兵。再者,我在西风还有些事要做,现下还不能走。”
杨昭听得懂月玦话中之意,无非是现下良机未到。
可等待良机,哪里不能等,为何偏偏要做西风的阶下囚?
“太子,七年前家妹杨暄入西风和亲之时,太子便隐在送亲队伍之中。那时我便想问太子为何甘冒大险孤身入西风,现下太子又说留在西风尚有事要做。不知太子殿下之事,到底是何事?”
良久,见月玦低敛着目缄口不答,杨昭走到他身边,叹了口气。
“太子既然不说,看来是殿下的私事。我本无权过问,可昭犹有一言相劝。不管太子殿下留于西风是为何,但求太子殿下莫要忘了归途,莫要忘了在东景等着你的月瑾公主,与无数望你重掌天下匡正朝纲的忠义之士。”
凝着昏暗中那挺甚是瘦弱的身影,杨昭不忍说如此沉重之话。
背负在月玦身上的东西已经太多,压了他已太久,他真害怕眼前人终有一日会承受不住,可他又不能不苦苦煎熬支撑。
谁让他是月扶天的儿子?纵是他不忍,也不得不说。
“杨昭兄,我记下了。”
月玦抬眸看向杨昭,淡淡应下。
“太子”杨昭心里甚是难受,月玦是太子,是他的君,可他亦是将他当作弟弟一般护着的。他上前叹了口气说道:“你你与那公主之事,我不想多说,你自己心里有数便好。”
顿了顿,杨昭又说道:“那公主倒也不简单,一眼就看出我来自东景,且还知道我当过兵,甚至还知道我是在馒头里动了手脚。只可惜,今日下午那馒头是没下mí_yào的。”
见月玦看向他,杨昭拍拍他肩膀轻笑道:“你们今日下去斋堂,不就是为了这件事吗?”
“我们去斋堂确为金吾卫之事,只是杨昭大哥为何要如此做?”
“为何?”杨昭沉声道:“尚安寺绝非普通寺院,只因这些都是西风之事,我懒得管那么多。至于在黄面馒头中掺有mí_yào,我也只是按照监寺悟明的意思做的。虽不知他是要做什么,但总归是共同的敌人,帮他一把又何妨?”
“杨昭大哥,悟明要你迷晕金吾卫,是想让悟智引我与暻姳公主出去,他们好下手除掉我们,只因我二人月前曾撞见过下山的悟智。”
月玦剑眉微皱,说道:“寺中僧人与洛城女子失踪一案联系颇深,且你看到的女尸亦十之**是为他们所害。西风纵是我东景之敌,可百姓又何其无辜?杨昭大哥切莫助纣为虐为虎作伥。”
听闻月玦之言,杨昭先是有片刻的不信,但想月玦决不会骗他,杨昭甚是悔愧的捶了自己手掌一拳。
“这这我不知道啊,太子殿下没事罢,可有受伤?”杨昭仔细打量着月玦,问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闻言,月玦朝窗外看了看,此时已经入夜,也差不多到了他与公主约定的时辰。然公主却没来,想来是因皇后娘娘。
也罢,便趁这个机会将悟智之事告之杨昭。
那厢秦楼安坐在床前,侍奉完母后用膳吃药后,母后竟如何都不肯睡,硬是拉着她说话。她时时朝窗外张望,天已经黑了,月玦该等着急了罢?可母后这边,她又实在是走不开啊。
对于秦楼安的心不在焉,皇后早便看出来了,至于自己女儿急得是什么事,她也大体猜到了。可这夜间孤男寡女到底是有些不妥,何况还是在寺院中。
又拉着秦楼安说了一会话,但见女儿一张白皙小脸急容满面,两道新描画的黛眉紧蹙不舒,皇后不忍,无奈说道:“安儿,母后有些困了,这便歇息了。安儿也早些休息,莫要做什么不该做之事。”
“什么不该做之事啊?”秦楼安一怔,未几笑着哄着皇后躺下,说道:“母后放心歇息罢,孩儿一会也就睡了。采桑,将案上烛灯熄了,皇后娘娘要睡觉了。”
屋里一暗,秦楼安摸黑行至桌边安稳坐了,然心中却是焦急的很。
又过片刻,待听到母后细匀的喘息声传来,秦楼安站起身小声嘱咐采桑莫要将她外出之事说出去后,便蹑手蹑脚出了房间。
到月玦房前之时,他门口的两个金吾卫要行礼,却被秦楼安止了让他们噤声别喊。
此时透过窗可见月玦房中甚是明亮,秦楼安想起母后所说盯看之事,她好像确实需要紧盯月玦。如此想着,她轻声贴近窗,以甚是奇怪的姿势趴在窗台上。
让她看看月玦在做什么——
秦楼安轻轻将窗纸抠破,顺着手指粗细的小孔往里瞧去,下一刻她便兀然挺直了腰身。
月玦,竟然在脱衣服?
秦楼安轻拍着额头思考,踱着步子在窗前走来走去。
这个时候他换衣服做什么?
很蹊跷,应该好好盯看一下,对。
如此说服自己后,秦楼安再次趴到窗台上,朝里看去。
通过小孔,她隐隐可以看见月玦站在床边背对着她,桌子不偏不倚竟遮挡了他腰腹下?
不过,她还是能看见他白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