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玦太子移经错脉,点穴封气的手法甚是奇绝,恐除了你自己,天下无人能解。玦太子应是不会为难我。”
听闻雪子耽之言,秦楼安抬手轻点了点眉心,哭笑不得。
怪不得月玦适才如此闲适,原是他封了母后几处大穴以护心脉,若他不解开,雪子耽连号脉都成问题,谈何医治?
不过话说回来,月玦手法当真有那般奇绝?
连雪子耽这等医术与武艺皆是高超之人都解不开?
“要玦解开娘娘心脉大穴并非不可,然玦有几个问题,还望国师大人先行赐教。否则,恕玦难以从命。”
“请讲。”
问题?秦楼安亦翘首以待。
“敢问国师,娘娘是否为中蛊?”
“然。”
月玦微微点头,又道:“娘娘所中何蛊?”
“尚不可知,需玦太子将娘娘被封的几处心脉大穴解开。”
“那不知国师大人,有几成把握能将蛊虫逼出?”
“五成。”
“五成?”月玦摇了摇头,“五成把握,太过冒险,然国师大人若想一试,娘娘与公主亦同意的话,玦可以将娘娘穴位解开。
不过,还是要提醒国师大人一句。虽不知娘娘体内所中何蛊,但此蛊毒甚为凶猛。如今蛊虫蛰伏娘娘体内伺机而动,若趁娘娘心穴解封之际涌入心脉,国师又无法将蛊虫逼出。到时纵是你我联手,恐也回天乏术。”
月玦言罢,雪子耽兀然抬眸直直看向他,这双清澈如琉璃的紫瞳,从未如此盯视过谁。亦从未有人如月玦般,迎着他的目,视若常人,淡定自如。
适才月玦之言,秦楼安听得清楚。
五成把握,无异于拿母后的命去赌输赢,她是如何都不会同意。
怪不得御花园中听闻她提出此法之时,月玦毫不犹豫地爽快应下。想来他早就料定雪子耽无有十成把握将蛊毒治好,哪怕有九成,且不说她不会让雪子耽尝试,纵是雪子耽自己,亦不会冒这个险。
月玦一开始就知道,这是一场无果之博。
“臣无绝对把握将娘娘体内地蛊虫逼出,不敢冒险行事。”
雪子耽颔首敛目站于身前,皇后凤目凝了眼月玦,复又转头看向秦楼安,颇为失望道:“没想到是这等结果。安儿,如今月玦与雪子耽并未分出高下,你又要向谁学医?”
闻言,秦楼安抿了抿唇,瞥了眼站于案前二人,低声喃喃。
“先前所说择师需选贤,如今二人既是未分高下,孩儿一时亦不知选谁为好。不过此事并不着急,以后若有合适的机会,二人再比试亦不迟。”
“以后的事谁又说得准?”皇后浅笑摇头,“母后看你如此为难,不若母后为你决定?”
“母…母后决定?”
秦楼安蹙眉,心下想道:母后您要是定,不用您说,孩儿也知道您定是选月玦!
秦楼安适才之言本是疑问之辞,然落入皇后耳中,却被当作肯定之言,只当秦楼安将决定大权交了她。
皇后说道:“听说国师大人如今居于紫云宫,虽同在皇宫之中,然紫云宫与昭阳殿相距甚远,不如掩瑜阁来的方便。依本宫之见……”
“娘娘——”
雪子耽出声止了皇后即将说出口的答案,近水楼台,皇后选月玦。
“事先臣已与公主和玦太子说定,谁技高一筹,公主便认谁作师父。如今高下未定,娘娘怎能以距离之远近草率而定?且论高下,现下便有机会,无需娘娘冒险,只是,需玦太子配合。”
秦楼安知晓雪子耽执拗,现下母后若如此轻易将她塞给月玦,他定是不服。
他所说的机会,又是甚?
“玦已说过奉陪到底,不知国师大人又要如何比试?”
闻言,雪子耽转身看向月玦,兀然轻浅一笑。
“我知你身中恨无绝已久,医者难自医,纵是你回春妙手,亦救不了自己。我若说我可以解恨无绝之毒,是不是高下立判?”
雪子耽声音静如一滩死水,无半丝涟漪。落入他人耳中,却成平地落雷霆。
秦楼安铮然站起身,缓缓行至二人身前——雪子耽能解恨无绝之毒?
昭阳殿内寂静无声,皇后坐于椅上,凝看着雪子耽肩背上攒绣的金云。玉手半掩广袖中,露于外面染着玫红蔻丹的指尖微微颤抖——雪子耽能解恨无绝之毒。
兀然,一声逸笑打破殿中死寂,月玦笑得畅然洒脱。
玉石相击的清脆之声入耳,雪子耽眉峰微微蹙了蹙。月玦听闻他可解恨无绝,那双清寒眼眸,自始至终无起半点波澜。
现下这笑,他听出的,是讽。
“先前就说你祁雪山一脉脸皮甚厚,如今再闻国师此言,玦便更觉如此。嘴上吹嘘的功夫厉害,大言不惭能解恨无绝之毒,可谁又能断定,国师大人此言真假?”
“所以,才需要玦太子配合。”对于月玦明晃晃的讽,雪子耽丝毫不气,“玦太子,我可以为你解恨无绝之毒,然你,要先行承认输给我。人不信不立,你放心,我不会食言,说到做到,公主与娘娘,亦可作证。”
“承认输给你?”
月玦浅笑,侧目看了眼秦楼安,见她娟眉紧蹙,目中似有让他应承下来之意,唇角笑意愈甚。
“玦不怕输,更非输不起之人。然有些事,只能赢,不能输。纵是你当真可解恨无绝,玦亦不会配合。故国师大人适才可解恨无绝一句,不过是句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