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才没有!”
对于小德子的矢口否认,秦楼安亦未再深究是真是假,“罢了,你先下去罢,本宫想与玦太子单独待一会。”
“是…”
小德子应下后便退出门去,寝卧之中仅剩秦楼安与月玦。
轻拂白栖松榻幔,秦楼安坐于床榻边缘,如今靠的如此近,她都闻不到月玦身上淡淡的雪莲香气,当真是香消,月殒?
“本宫是不是该庆幸你这般英年早逝?如若不然,这皇宫中人还不尽被你收服了去?也不知你这祸害,用的什么收拢人心的法子,当真是勾心的狐狸成精不成?”
秦楼安语气轻缓间带一分嗔怪,似是月玦站于身前听她轻叱一般。
言语之时,一双白皙玉手探到月玦襟前,将凌乱青衣自颈抚平顺到腰间,最后拈起尚压于月玦身下的衣带,将其轻缓束于腰间。
“说起祸害,还记得城东别院中,本宫替你诊脉时曾说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当时你还言你我二人皆是长命千岁之人。怎的本宫倒不知你何时偷偷做了好人,如此轻易便死了?”
纤细葱指抚于青色衣带,挑绣的几叶翠竹轻磨着秦楼安指腹,细细砺感浅浅入心,不知怎的,她竟笑了。
“其实本宫才没有那么好心替你诊脉,城东别院中,我不过是想探你虚实。可惜当时也不知你暗动动了什么手脚,竟将我糊弄过去。”
透绯玉面笑意更甚,似一捧雪色露粉菡萏之荷,“月玦,你就是那晚本宫夜探京机厂时遇到的神秘男子罢?其实本宫早该想到的,只是我想不通,你为何要冒险救我。”
凤眸盈盈自腰间翠竹漫上雪色脸面,秦楼安嗤嗤轻笑出声:“本宫再告诉你个秘密,同样是城东别院,你我夜访都历坊那晚,本宫趁你睡着之时,将你这张脸好生蹂躏,可你竟还于睡梦中浑然不知!”
秦楼安言语之际笑声愈甚,目光掠过月玦枕边之时,却见一方雪色外露。笑意止收,玉手轻抬,一方锦帕自枕下抽出,赤朱一朵小梅绽放于上,淡淡香气氤氲而出,不是梅香,是月玦身上的雪莲香。
看着血迹已被洗净的锦帕,秦楼安兀然只觉心脉堵塞,月玦曾说日后还她,如今,何来日后?
“你曾说我可以信你,但不可完全信你,纵有一天你欺骗我,也非出于你本心。可本宫没想到,你竟如此骗我。隐瞒会武之事本宫可以不计较,你与司马赋及谢容的关系本宫可以等你亲口说,即便是昨晚你假借惧雷之事欺我母后,本宫亦未戳穿…”
只觉愈说愈是激动,执帕替他擦拭唇边血迹的手亦微微颤抖,秦楼安阖目稍静,良久。
“只是没想到,你今早说的不会在宫中待太久也是骗我的,甚至连答应本宫日后将锦帕还我的事都做不到。”
“月玦,既然你都骗我如此多事,何不再骗我一次?醒过来,亲口对我说你是假死,本宫不会怪罪你,如何?”
秦楼安紧盯榻上人双眸,等那一泓清寒古潭重映她面容。
一息复一息,息息独凄凄,耳畔只有自己愈发凌乱的喘息之音,兀然而来的一声水滴坠落之音震耳彻心,垂眸,月玦颈间青衣翠竹濡湿带露。
秦楼安挺身而起,凝看榻上月玦一眼,豁然转身出了寝室。自己何时这般重情重义了,不过是个认识仅仅数月,勉强称得上朋友之人。
伯玉一直侯在二层廊台间,听的一声门响后,转身便见秦楼安急急出来。
“小德子,替玦太子敛整遗物的事便交给你了,敛整好后,送到昭阳殿中。”
此时秦楼安周身弥散浓浓英寒之气,小德子愣怔片刻后颔首应下,再抬起头时,已不见秦楼安身影。
如今掩瑜阁中,已无有他人,只有他和月玦。虽然月玦已然入月落野,但在他面前,他不想做小德子,只想做回自己——梁伯玉。
伯玉跨入室中阖了门,行到床榻边俯眼月玦,一侧便是尚未打开的箱奁,如今竟成了遗物。
“玦太子,你说信任不是交易之事,说我不需要将自己的秘密告诉你。可我现在后悔了,这些年来,从未有人问过我的事,我也没有想和任何人说。但不知怎得,我竟然想将自己隐藏已久的秘密合盘托给你,或许…是因为我觉得你能帮我。”
伯玉见月玦青衣已然平整无皱,应是暻姳公主已替他整理过了。
“月玦,我…我是前朝卓梁王后裔。七年前,我随我父亲秘密潜入洛城,欲谋覆秦复萧之事。可惜计划尚未实施,便被奸细出卖于代王。父亲被俘惨死,我的孪生弟弟梁仲玉,亦死于代王手中,我侥幸在众人掩护下逃脱才保的一条命…”
说起那段鲜血淋漓的过往,伯玉只觉心脉被掏空,凌迟成碎又灌回心窍之中。
“我逃出生天后并未就此隐匿江湖,父亲说过,萧皇后裔尚存于世。当年秦政杀进皇宫大肆诛杀萧皇室之人时,琴师谢白鹤用自己刚出世的孩儿,替换了同样尚在襁褓中的太子。我扮作太监潜入宫中,只盼萧皇后裔能卷土重来,我也可尽自己绵薄之力做其内应。可惜,七年了,没有半点音讯。”
滔天恨意压下悲痛充斥心中,紧握成拳的骨节咯咯作响,伯玉阖目,却是代衡一剑刺中仲玉心脏的一幕。
“哥——快走!快走!梁氏血脉不断,大萧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