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越别开了眼,没理云翳仙人。
算盘打得再好,这可是你徒弟点名问的你。
苏越才懒得救场。
云翳仙人眼见苏越不说话,心头一凉。
如今这屋里自己是打架本事最差的,白梨拦着自己不让走,苏越又事不关己壁上观,若是不给个交代,怕是走不了了。
哎,一个个的,鬼精!
自己不过是个看病的,怎么就牵扯上那么多屁事儿了。
“那个……小白,”云翳仙人嘴角抽了抽,勉强扯出个笑脸来,“你妖灵归位,即便妖灵再强,也需要知道怎么用。”
他边说,边瞥了一眼苏越,见他还是一副神游天外的模样,不禁咬了咬牙。
“师父想着,自己不过会些医术,从前始终教不了你什么有用的本事,”说到这里,云翳仙人也是心下微动,“故而为师觉得,你该有人带着你学才好,而苏将军功法高强,又熟知妖道,便是最好的人选了,为师也放心得过。”
说着,云翳仙人拍了拍白梨的肩道:“万妖府这边,景鹿她们自会帮你看好,我和你师兄也会帮忙。你便安心跟着苏将军,该学的,他都会教你。”
白梨愣了愣:“师父的意思,是要我离开妖禁吗?可是妖禁里面……”
“你迟早都是要出妖禁的,”云翳仙人叹了一口气,“你身上的妖灵,就注定你不会是一个寻常的妖,你没有察觉吗?”
白梨整个狸都呆住了,从前连自己偷溜出妖禁都要责备自己一顿的师父,如今竟是这般轻描淡写地便说要自己离开妖禁。
这等落差,到底是强烈了些。
“妖禁之中,都是些寻求庇护的小妖,不得已才……”二十年的师徒,云翳仙人到底有些不舍,勉强地笑了笑,小声道,“你看看这妖禁里,哪有你这样修为的妖呢?”
白梨还怔在那里,看自己师父眼中却已然恢复了平和。
他的笑里有一丝无奈,也有一丝释然:“为师信得过苏将军,你也可以全然信他。”
说着,云翳仙人看了一眼苏越。
苏越站在白梨身后,微扬嘴角。
“好了,便这样吧。”云翳仙人的面上又是往日常见的慈爱笑意,“回去把万妖府处理妥,便跟着苏将军出妖禁去吧,想为师了随时可以回来看看。”
这话说的……怎么有种把自己女儿嫁出去了的错觉。
不过白梨没有意识到那么多,她现在满脑子都是震惊。
原说什么魔要回归,许有祸害人间之险。
师父劝自己尽力而为,若能拯救苍生……她虽不敢将自己想得这般强大,但一定是愿意的。
妖灵不会用也对,找个有本事的教自己也行,可怎么就成了,要自己抛下妖禁中的一切,跟苏越走了呢?
等她回过些神来,云翳仙人已经脚底抹油早早溜了。
白梨在原地站了好一会儿,这才转眼地看向苏越。
白梨的这个眼神,当真是充满了复杂的情绪。
“云翳仙人说,你需要先安排好万妖府的事儿,不如我陪你回去吧?”苏越开了口,情绪平稳,语气温和,似是方才那场师徒间的来往他都不曾见到。
白梨琢磨了一会儿,叹了口气道:“好,多谢苏将军了。”
白梨心中还忐忑着,一人一妖便出了泠泉居的门。
只一眼,白梨便见到遥遥树下蜷着一只橘红的狐狸。
“要叫上赤婴一道吗?”白梨扭头问苏越。
“不必了,”一丝若有似无的笑意攀上了苏越的嘴角,“我们走吧。”
白梨又悄悄看了一眼那个橘红的身影,缩成一团,一动不动,显然是睡得正香。
那成吧,反正自己也管不着苏越身边的妖如何。
白梨自然不知道,赤婴可是将苏越的话听得清清楚楚。
他闭目小憩,不曾挪动分毫,心里却是暗暗冷笑。
嫌我多事?我还懒得跟你去呢。
似是一阵风拂过,赤婴身边那老树上的枝丫轻轻摇动。
回去这一路差不多要半天,白梨虽是小心翼翼,但还是拦不住一颗好奇的心,前前后后问了不少人间之事。
而从来都是一张冷脸的苏越,竟也是格外耐心,有问必答地与她说了许多。
如今一妖一人稍微熟识了些,能聊的东西倒是比头次见面要多得多了。
不过白梨最关心的,当属溜出妖禁找素素的那日,苏越舍命救她之事。
“苏将军,”白梨思忖了一番,还是开了口,“你我在酒楼相见那日,我与师兄回妖禁之时,幸得您出手相救,还未曾好好致谢……”
苏越不语,静静听着。
白梨悄悄打量了一眼苏越,见他面不改色,这才继续问道:“我与师兄都很是好奇,那日的妖物究竟是什么?您又是如何……”
白梨想说死里逃生来着,可又怕冒犯了他,只得面上扯出个尴尬的笑来:“……您是怎么打败她的呢?”
“我不曾打败她,她跑了,”苏越微微垂头,沉思了一会儿道,“那日并非什么妖物,而是一个人。”
“人?!”白梨瞪大了眼睛,满脸不可思议。
苏越点了点头:“只不过她已经不算是个真的人了。”
“不是人了?那她是什么?”
苏越侧头看了一眼白梨,却见她充满好奇的眼睛在对上他的之后,下意识瑟缩了一下。
“她是人,可是已经修炼为魔了。”
苏越语气平淡,白梨却是讶异不已:“魔?您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