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觉得这比买卖不划算吗,除了惹恼姒郁没有任何其它效果。”
秦照照企图晓之以情动之以理。
她说完就愣住了。
她看见闻子簌面上流露出的稍纵即逝的复杂情绪,虽然只有短短的一瞬间,但是在那样一张浓墨重彩的脸上尤其扎眼。
那种表情她在哪里见过,熟悉得超乎意料。
秦照照费力地回想到底是在哪里见过,但一时想不起来。
闻子簌深深吸了一口气,额头青筋一跳,他心平气和站在不远处:“把她嘴巴封起来。”
秦照照:呜呜呜
她被捂住嘴只能安静下来,尽量冷静下来关注周边的环境。
闻子簌的那句话让她有些在意。
这片山地在城外,地势相对陡峭,蜿蜒而上山坡上铺满黄黑枯叶,踩在上面有清脆的声音,
尽管已经做好心理准备,秦照照看见姒郁的时候仍然有一瞬间的忪怔。
这是她这辈子第一次看见姒郁拿剑。
久闻长岭萧颂之名,守边城镇疆土,和东胡那位巾帼不让须眉女将军齐名。
姒郁身后是露出脸的黑衣金纹暗卫,人数也不多。
秦照照微微松了口气,想着还好一切正常而且平和,没什么激烈的斗争。
闻子簌要是死在北珏那就不单单是几个人之间的事了,战火直接会在两国之间挑起。
所以他到底想做什么?
闻子簌双手揣在袖中,隔着一片微小起伏山石笑容颇为嚣张,他站在最前面,身后成半月形手下围住秦照照,隔开一道有形的人墙屏障。
然后要笑不笑:“本相的人在你那儿?”
他说的是风月,秦照照让姒郁带人来的。
这样的忙秦照照没有把握风月会帮,不过看来她赢了。
姒郁眉目低垂,他声音带着清水寒山的凉:“闻大人的手伸得足够长,私渡商贩私设商铺,新帝已将事情始末整理,信件不日会到贵国皇帝手中。”
闻子簌脸色发青,想着这两人不愧是一对,说话都一个赛一个戳心窝子。
他折扇在指尖轻巧一转,复尔展开,扇面鎏金画面恢宏大气,半掩面疑惑道:“本相有个问题,得到答案之后会放人。”
姒郁颔首,无人见他清丽瞳仁之下遍布鬼影幢幢,掩不住的恶毒黑暗几乎满溢出来。
秦照照莫名打了个哆嗦,觉得山间北风实在是瑟瑟的冷。
闻子簌面上出现堪称凝重的神色,他一字一句慎重道:“北珏前朝消失的第六族,你和它什么关系。”
姒郁梭然抬眼,杀意顿显。
秦照照脑子里满是闻子簌刚才的复杂表情,她再一次想起闻子簌在北珏声名大噪的那场宫宴。
“三年之内,南羌不会上贡。”
“当时祭奠前朝国灭将府满门殉国之不幸。”
……
闻子簌已经从姒郁表情中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他后退两步轻“啧”一声,折扇在手腕上敲了敲:
“替我向第六族问好,人本相这就还给你。”
前一句他没有用一直以来的自称,像是确定了什么有意思的事情展眉一笑。
秦照照眼前的环境被连成一道长线,先是陡峭山坡然后是奇怪的站位,然后是身后呼吸都轻缓的闻子簌下属,最后是身后横断的山崖。
来不及了,她和姒郁之间的距离隔得太远,远水救不了近火。
青天白日大冷天,秦照照背后生出了一阵冷汗,顷刻浸透了后背。
她脑中白光一闪,顾不得别的语速飞快:“等等,我有两句话要说。”
闻子簌唇畔笑意一僵。
秦照照噼里啪啦倒豆子一样,尽量用简单的语言让对方明白自己的意思,因为时间紧迫她几乎是话语紊乱无条理:
“姒郁,你听好了。”
姒郁在她开口的同时就意识到什么,眉心很深地蹙了一下,身子微动下一秒出现在闻子簌身前,长剑带着破风之势瞬息之间压在了他颈间。
剑气在闻子簌脖子上留下血痕,映在姒郁眼中泛起猩红。
闻子簌折扇一抬堪堪挡住,后脚退了两步站稳,在此之前他根本没有动手的打算,略显狼狈地挡了两下。
姒郁身后那群鬼魅一样的黑衣暗卫腰间长剑出鞘,瞬间迎了上去,和闻子簌的人兵刃相接。
冷兵器碰撞的声音交错,混乱之中秦照照被拖着向后了几步,她尽可能放大了声音便于寻找位置:
“我中了毒会告诉你,你受了伤也应该告诉我,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从你把我娶进门的那一刻起,你就不是一个人。”她还想说什么,面色几乎是焦灼。但身后那股阻力来得太快径直把她往后拖。
秦照照暗骂了一声。
闻子簌那个不要命的神经病,她真是低估了对方的疯子程度。
秦照照还没反应过来身子就往下坠,呼呼的风声穿过耳间,急速下落带来心脏疯狂跳动。
她闭上眼睛,脑子里全是姒郁最后一瞬间骤然惨白的脸。
……
秦照照从崖边坠落的第三个时辰。
闻子簌借助地势和早就安排好的藤蔓麻绳在陡崖另一侧消失得无影无踪,那些狭窄平地上留下来的死士不要命的拦着给他争取了足够的时间。
叶池以及裘字为首的明卫带着人在崖底不断扩大搜寻面积,一无所获。
太高了,下面虽然是河流但中间全是肆意生长的树木和拦腰探出的奇石,人掉下去只有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