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近了,树叶变得枯黄,风来就会吹落一片,纷纷扬扬,高舞空中,轻柔的轨迹犹如那年心动的记忆。
“一个多月了,他还没有回来。”
落叶纷飞中,少女的明眸里盈着一汪忧伤。自从华师兄领军出征广宁,已经一月不曾归宗。
最初,只是时不时的想,以为凭对方的聪明才智,击退羌州军只是等闲。渐而,羌州军退了,以为将要回来,每天都打扮的漂漂亮亮的,后来,一天又一天,叶子从绿变黄,而人犹未归。
这过程里,那思念,荒草般的长,直至今日,渐有穿墙过户的张狂。
“小芸儿,你在想他吗?”温柔的声音响起耳后。
转头,一个年轻,眉目与她七分相似,气质婉约动人的女子,正站在月亮门前,眼含笑意地望着她。
孔九阴之妻,孔芸之母,名字不详,血魔宗众人只称她为孔氏。
“娘,你又笑话我。”
孔芸无奈,本想争辩几句,可一下子,忽然想到什么,心情变得低落,仿佛对一切都提不起兴致,垂着头,小声说道:
“我才没有想他。”
……才怪。
孔氏走到她身边,握住她的手,目光投向天空,目露缅怀之色,道:“当年,娘也是像你这样,独自一人,默默地想着一个人。”
孔芸抬起了头。
孔氏却没有多说,只轻轻拍拍她手背,笑道:“既然想,那就去看看他吧。”
“那我这样会不会……”
孔芸想说自己是否太不矜持,话到嘴边却有些犹豫。
孔氏一眼看破了自己的女儿,对方贫瘠的恋爱经验和幼稚的小想法,让她既无奈又好笑。
矜持?再矜持人家都忘了你啦。
女人啊,一定要靠自己追求。
“去吧。”孔氏只是这么说着。
看着母亲眼里的鼓励,孔芸仿佛也有了力量,点点头:“好!”
我就是去看看,什么都不做。
……
昭明十七年八月六日。
傍晚,县衙后院。
“这比例不对,继续改。”
“黄土和煤炭的比例,赶紧摸索出来,不要怕失败,多试一次。”
黑色煤炭,黄色泥土,混合水搓成一块块饼状物,然后放在火炉上烤。从早上起,杨越便和五个工房书吏忙碌着这件事。
前世农村用过蜂窝煤,他亲眼见过用黄土混合磨成粉的煤炭最后一桩打出来的蜂窝煤过程。
但比例他确实不懂,摸索一上午,做出来的煤饼不是太软就是太硬,或者烧的太快最后烂成粉状。一直辛苦到现在,才渐渐有起色。
“赶紧吹干,放上火炉,接着烧。”
重新搓好一个煤饼,杨越喊来会风系道术的书吏,火速将湿漉漉的煤饼吹干。
“这次一定要成功。”
很快,煤饼脱去水分,恢复干燥。杨越卷着袖子,用火钳小心翼翼将煤饼放在烧的通红的火炭上,然后,十二双眼睛紧紧盯着这块煤饼。
一定要成功。
如果是再冒白气,或者烧的不均,那就太打击人了。
其他工房书吏也紧紧盯着煤饼。
这些天东冶城外一处山脉,发现数座中型煤山。随后杨越让挖完河的白巾杂兵分出一万人,立刻进山挖煤,于是这几天,每天都有几十万斤的煤炭被挖出,一车一车地运进东冶城。
大家都不知道干什么用的,若是失败,那银子就白花了。
渐渐,这个用煤75黄土25比例的煤饼,在木炭上烧的通红,只飘出了极少的异味。
初步估算,起码能烧三四个时辰!
“成,成功了!”
一个书吏睁大了眼睛。
“真的成功了!”
一上午的劳动终于有了成果,书吏们喜不自胜,杨越看着几人的脏兮兮的笑脸,也忍不住微笑,心中也松了口气。
这下,百姓们的过冬问题就解决了一半了。
“大人,有客来访,自称是您宗门老友。”
正这时,门外一个白巾亲兵来汇报道。
杨越寻思或许是哪个师兄拜访,倒也不在意,这几天攀关系的人多了。便摆了摆手:
“领他到我这儿来吧。”
于是一分钟后。
一身淡粉色襦裙,头茶珍珠步摇,打扮的美丽动人的孔芸,款款走进后院的瞬间,便看到朝思暮想、英俊无比的华师兄,竟然蓬头垢面,浑身脏污,咧着一嘴大白牙,和几个乞丐对一堆泥巴指指点点。
孔芸:???
这时,杨越恰好望向她,空气刹那一静。
其他书吏也感到气氛怪异,往门口看时,纷纷闭了嘴,更静默了。
孔芸师姐和华安师兄的一起看书,两人的绯闻早就举宗皆知。
“华师兄,你怎么会……”孔芸满脸复杂,又是疑惑又是震惊的看着杨越。
心上人陡然变成乞丐,这和她设想中的不一样啊。
杨越看了看自己,又看了看其他书吏,顿时明白了什么,坦荡笑道:
“孔师妹,能否先去大堂稍候,我洗个澡换身衣服就过来。”
杨越虽然尴尬,却不觉得自己丢人。
他前世是豫省人,听着、韩愈的故事长大,虽然衣着不洁,但他觉得自己精神上是干净的。
但脏兮兮的和女孩见面,总归不好。
“那我等你。”孔芸低了低头,乖顺地离开了,只是杨越的一副模样却深刻地留在她脑海里。
儒雅晴朗的他,也有这样的一面。
她莫名感到窃喜,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