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抹红光洒在我眼下,我脑海里突然闯入一个画面一片平静的湖水上,有玉砌的宫殿,俯瞰而去,宛如一精雕细琢的华美玉璜,在这干净的美好里,一群身着金色铠甲带着狰狞面具的人闯入了一个宛若水龙卷般的白玉高楼,他们像乌鸦嗅到血腥一样突然闯入门被摔碎,长矛削弱了玉光,杀气充盈着整个宫殿
一个红衣人沉着的坐在宫殿中央,他双手悬在空中像是在弹琴,十指修长有力,像是沉在清泉里的白玉,琴弦颤动,余音婉转,那柔美的声音里像是裹着刺,刮过那群穿着铠甲的士兵,在铠甲上留下道道伤痕可是那伤痕没有刺透铠甲
站在队伍最前的人步履铿锵的走近他,他手里托着一白色玉壶:“春秋大人,该上路了。”他边说边将玉壶放在他的身边
红衣人不为所动,冷漠回应:“天宫是我的,你要我上路?”
“呵王上有令,您不能再活着了。”他语气里带着不屑,不愿与他有半分辩驳,仿佛与他平心静气好言两句就已经是最大的恩赐了。
“这个王,他不配。”红衣人缓缓起身抬起头冷漠的看着殿外,他冷冷一笑说道:“赶尽杀绝,忘恩负义都说高处不胜寒站在高处的人就是寒冷本身”
此时从宫殿外走进一个紫衣华裳之人,他带着华贵珠冠,透着帝王之气,这个时候,闯入的士兵都跪下身来,高呼一声王上
“我是人,天生就在这副皮囊里,为了这身皮肉的**,我不得不征伐人妖殊途,春秋大人只觉得这**肮脏,就像你我相视,两相生厌”王冷冷笑着,他越是高傲越是冷漠反而显得他越是脆弱
“雨,养了贼”红衣人微微咬牙切齿道。
“母亲大人的血和鳞都是真的她是妖。而天乡乃人族领地,她,你,还有你们带来的妖都是贼”王不屑的看着红衣人阴冷一笑吩咐士兵说道:“这曾是天宫里最尊贵的人,他的血是世间难寻的长生奇药,十分珍贵杀他时,小心些”
“我的血你怎知晓”红衣人惊异不已,可王上并没有回答他,只是冷傲的看着他,看着这个阶下囚
士兵应和着,几十人目光兴奋的站起身来握紧了长矛向红衣人刺去,红衣人冷漠的看着王上,那双皎月似的眼睛,狭长的瞳孔透着深渊似的未知,仿佛要把一切都吞噬在他面前,衬的王上只是一个人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人。红衣人生死之际,王上却下了命令让士兵停手,王上穿过士兵走到红衣人面前,他淡淡一笑说道:“大美之物,以如此粗陋的方式摧毁,我心不忍,你这副躯体,我留给你只是你的琴,会勾魂摄魄,要人命的”他阴冷一笑退后一步吩咐士兵道:“把他的双臂砍下来喂水牢的妖物,而后,再敬春秋大人最后一杯酒”
那些士兵粗暴的涌向红衣人,仿佛他不是人,只是一个一群饥饿之人盯上的猎物,士兵们带着面具,我却看到了他们的狰狞和丑陋
修长玉臂被从肩膀处砍下,血溅在了通莹琉璃似的地上,缓缓汇成血泊
我的心颤抖着,不自觉的握紧了他空空的袖管,我猛然睁开眼睛,不敢再看
我双目滚烫的看着他的眼睛脱口而出:“你不属于这个世界,对吗?”我滚烫的眼泪划过我冰凉的脸,那道泪痕烫的我难受。
他凝视我,没有闪躲,也没有回答。
“为什么不反抗?”我心里愤怒着抓紧他的衣袖,又问了一遍:“为什么不反抗?”
他缓缓的摇摇头,神色恍惚。许久眼睛里才重新恢复光亮:“你不知前因后果,就站在了我这边,我可是从始至终都没有告诉你,我是好人还是坏人”
我擦擦眼泪回答他:“在你的故事里,你是妖。”
“呵平司把人族以外的种族都称作妖。”他淡淡笑笑重新倚靠在石壁上。
“天地不止天地,人族何其渺小,他们所知甚少,所见甚少,浩浩生灵之名岂是他们所能全部知晓的?王上杀了你夺了你的东西,如此强盗行径可笑又无耻!”
“你是在安慰我?”
“不是”我挪了挪身子坐在他旁边,牵着他的衣袖继续说:“我是站在你这边。没有对错。”
他缓缓闭上眼睛,微微叹息一声接着说:“其实,是我有亏欠在先的”
我听得出他言语间的愧疚,但是我并不觉得自己有失公允在我的心里,我信谁,谁就是公道。
“雨是澜启天江鳞族王室之女,她本该平静美好的活着是我为了抢夺鳞族至宝华鳞骨血洗澜启天江”
我忽然似真似幻的站在澜启天江前,乌云压顶,闪电密布,江水血红,浪花一遍遍冲上岸,带着血沫和残肢残鳞,乌鸦成群席卷江上,仿佛是与江水倒映的黑色浪花在浮动的血腥与黑色羽毛里,我看见了一个小女孩撕心裂肺的哭着,她披着一身光溜溜的白色鳞片,稚嫩无比,轻薄白纱贴在她身上,黑色的长发一缕缕贴在背后,还有稚嫩的脸上有个高大的男人,他着一身红衣,双手都是血不知他这一身红衣是不是鲜血染红的他冰冷的眼神藏着杀意锋芒,却在落在小女孩身上时柔软了下来他好似愧悔一般牵起小女孩不安的手,缓缓离开了这个恐怖的是非地
天乡是临江小国,常年受无常江水肆虐,还有时不时上岸的鳞妖折磨,鲜有人烟,他就带着小女孩寄居在此,养着她和破碎的鳞族,这是他的罪,是他不得不偿还的罪
春秋造天波城,建天宫,带着雨栖息于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