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色光芒褪尽,天地重新一副灰蒙蒙的样子,我不知道我坠落何处,只知道身下的雪异常冰凉此刻有个沉重冰凉的东西落在我手心,是九珠环上的一颗玉珠
一个沉重的脚步声带着压迫感渐渐向我靠近我循声转头看去,一只赤鬣赤目青面的巨兽它身上深蓝色的鳞片散发着黑色的气息,钢铁似的爪子轻而易举就可把人的脑袋踩碎我握紧玉珠警惕的爬起来,可它却没有给我后退的机会,它如闪电一样向我扑来,我以为我必死无疑,可耳边刺痛的风却警告我,我还活着我缓缓睁开眼睛,这只巨兽叼着我的衣裳,疯狂的奔跑,眼前划过的景色都是白色的,风刺过身体,我的身体在随着巨兽的奔跑而剧烈晃动,我被晃的又晕又疼我拼命的抓住它的尖锐的獠牙,任凭用了多大力气,它都像没有感觉一样我想回去,我不想走,我担心春秋的生死!可现在我就像悬空在一个黑漆漆的空间里,任凭我怎样拼命,怎样哭闹,怎样威胁,都无处着力,无力感,失落感,失望感渐渐将我吞噬
澜启天江冰封三丈,冰雪让江南江北的界限模糊了巨兽带着我横跨澜启天江,它催的风雪在我们身边形成雪暴漩涡,无人能靠近
我抬头向北望,仿佛看见了一辆马车,就是这巨兽牵引的马车马车从我身边掠过,锦帘被风吹开,我看见了,我自己
厚重的石砖铸就的恢弘城堡,被黑色的铁封住了缝隙厚重的铁门为了迎接巨兽的到来而缓缓升起,我与巨兽冲进黑暗里墙壁上悬挂着许多两掌大的水晶球,水晶球里翻涌着透明的水,在水中悬浮着一颗夜明珠,夜明珠很亮,映着黑漆漆的城堡里“波涛汹涌”白色的水光映着高处坐着的一个白衣银甲的女人,她的银色面具在水光的映衬下透着几分璀璨。
我看她看的出神,直到胸前一阵疼痛,我才察觉那个巨兽已经把我狠狠丢在地上了
地上黑色的小石子硌的浑身疼
“任务完成了,怎么不知道回来?”那个女人的声音真冷她从高处缓缓向我走来,身上的银甲和腰上的佩剑轻微碰撞,那双银靴就像披着银色的锋利的鳞,望而生怖
“你是谁?”我艰难的站起身来,谁知她一个闪身冲到我身后,狠狠的踢了一下我的膝盖,我沉重跪倒在地,那石子嵌入我膝盖里,疼的我浑身颤抖:“你干什么!”我怒斥道。
她只是冷冷的把手放在我头顶,我抬起手来欲推开她的手,此刻一股强大的压迫感袭来我膝下的石地缓缓开裂,血从我指尖缓缓流下
“才沾染春秋几日,就敢在我面前造次!”她怒道。她怒时,光在颤抖
我脑海里那团浓雾消失了我看见了自己我就是一个笼子里的人,和野兽争抢食物,和野兽拼搏生存机会的人,我是北楚大将军的手下的死士,像野兽一样的死士我不配有尊严的活,我也不配去爱和被爱
大将军名为白玉,她以一己之力平定了北楚一统江北二十年后一场几乎动摇国之根本的叛乱,乱军之中,削首贼首,手下的野兽死士杀了所有的叛军,一个不留……她说,叛军就是叛军,在决心反叛的那一刻就已经没用了……她行事决绝果断,从不出错,北楚王便给了她一个大将军的头衔坐镇石堡,训练野兽死士,在北楚王看来,那些野兽死士是比白玉更大的战斗力……
白玉狠狠一推,我伏倒在地,半边脸被搓破了夜明珠映下的波纹缓缓流过我肮脏的手指,我眼睛转向那墙壁上圆圆的灯,那些都是龙的眼睛啊有个身着银甲的男人抓住我的胳膊将我望黑暗深处拖,我看见了空旷的斗兽场般的封闭之地,在屋顶正中央点着一盏灯,很大的灯,足以照亮这里悬挂着的,钉在墙上的,半埋地下的笼子
每个笼子里都有两头赤目青面的野兽,还有一个比野兽还凶狠的人
我被丢进了半埋地下的笼子,饥饿的青魇兽几乎皮包骨了我环视四周看见了其他笼子里的人,他们的眼睛冷漠无比,早已经完全变成了野兽
这个时候,笼子里纷纷的被丢进来一只活生生的羊紧接着,这个暗室下起了血雨我抱住了小羊,一只青魇兽冲了过来,我伸手掰断了它的牙齿
大将军白玉站在我的笼子前低头看着我,无奈的摇摇头说道:“废了”
她转身离开了,而我却心知肚明接下来要发生什么身为野兽死士,是不能有感情的我护住那只羊,我怜悯它,证明我二十年来的训练全部前功尽弃要么就被挖了心做一只青魇兽,要么就成为羊一样的食物,被其他死士分而食之我不知道她会给我哪一种结局无论哪一种结局,我都逃不脱她的手掌心
果然铁笼子铁栏杆燃起了火小羊会死,我也会我抬头看着那些其他笼子里的人,他们的红瞳,透着凶恶,已经看不到身为人的痕迹了他们盯着我,像是盯着食物,没有半分的怜悯
我被一个银甲人拖出了笼子,丢在暗室中央,紧接着,上百个野兽死士从笼子里跳了出来,他们有的胳膊抓着笼子悬挂半空,有的则直接跳到我面前,将我围住,他们彼此相望带着敌意,他们目标一致,带着凶狠的垂涎
我的心因对春秋的悸动而变得柔软,对他还怀有期待让我不能遵从白玉,再去安然赴死
我疯了似的与靠近我的死士对抗,反正我伤会愈合,反正我能死而复生,我拼的起白衣已经被彻底染红我想为了春秋与自己的过去做一个了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