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她心意已到。
至于厨艺嘛。
以后还可以继续磨练。
她让宫人备了车,往大营而去。
张启明恰好晨操结束,下了校场正在视察医帐。
张雀领着姜玲珑过来。
“城主!”张启明拱手行礼,声色都清朗不少。自上次宫宴之后,他自觉与这位城主亲近不少,毕竟去的都是司家人和小殿下的生父,唯有他与张雀两个算是外人。
这是荣恩。
“都尉大人!”姜玲珑拱手回礼,有样学样。
张启明一愣,又去看张雀。
张雀憨憨笑了一声。
刚大营门口,他也被城主如此回过礼。
韶华郡主在城楼上对敌之时的威严此刻尽数收着,像是微服出行的贵族,亲和又客气。对人礼尚往来的。
姜玲珑粗粗扫了一眼医帐,“都撤回成军帐了?”
“还留了六顶。”张启明回道,“太傅大人日日下学之后前来相帮,禾医师也一直留着,刚好加上三位医官,两位军医,一人一顶医帐。近日都是些战伤的士兵,瘟疫的病人好得差不多了。”
姜玲珑颔首,“有劳都尉。”
张启明挺了挺腰板,“职责所在。”他说完让张雀代他接着巡营,自己则走在姜玲珑身后侧,与她半步之遥。
姜玲珑停了脚步,等他。
张启明蹙眉,迈上步子,与她并肩。
两人这才又走了起来。
“城主可是有什么吩咐?”两人并肩,想必是有要是交代,张启明压低了嗓子问。
“我明日启程去接王上回朝。”姜玲珑回道,“洛河就交给你打理了。”
张启明赶忙抱拳,“不敢。”
“虽然已经过了年,但施政纲要还是要写,”姜玲珑说着将袖里一卷帛书递给张启明,“这是我按着自己想法写的,还要你帮我瞧瞧,哪些可行,哪些有欠考虑,以及去年咱们洛河城里大小官员都有哪些政务已处理,和待处理的。”
张启明一惊,忙不迭打开帛书,只见上面洋洋洒洒写了整幅,开始字迹还正常,到中篇估计是怕篇幅不够,字体写得越来越小,密密麻麻堆在后面,一溜的娟秀小楷。
姜玲珑有些不好意思,“我也是第一次写,本以为够了呢,嗐,你就当这是份草稿,咱们商量一下,我回去再重新整理一份。明日午时在南城楼上给大家都汇报一下。”
“您这是……”张启明以为她说的施政报告不过是官员写了递给她审阅,倒没成想她当真地要向城民汇报。不仅城中官员,她也要如此。还说这草稿一起商量?
“你帐子里有没有朱楷?现在有时间吗?咱们一起去改改?我才来洛河,很多事情不清楚,还需要都尉多多指教。”
姜玲珑就事论事一脸认真,张启明捏着卷轴觉得心头一热。
“张某人,先代百姓谢过大人!”他躬身作揖,朝姜玲珑一拜。
后者脸一红,拉着张启明就往他帐里去。
“说话就说话,突然拜什么。”她嘟嘟囔囔。
从大帐里出来已是申时末刻。
姜玲珑手里拿了一摞稿纸,上面圈圈点点的,满满当当。
她人一走,张启明就让张雀去城内各处贴了告示,大致意思就是明日午时城主将在城南发表施政报告。感兴趣的都可以前往聆听。又让他再亲自通知府县官员,务必前往,今年政务以城主纲要为准,要求他们在听后三日内拟写各处纲要计划,上交审阅。过审之后还要在城门张贴,公告百姓。
消息一出,人声鼎沸。
均觉不可思议。直叹郡主妙人。
姜玲珑带着今晚需要熬夜赶制的作业,出了大营,就往公塾去。
城南公塾青砖白墙,建得不说多好看恢弘,但严谨肃宁,很有究学的气氛。
申时已过,塾里早下堂了。
洛齐臻剔了自己的白须,戴着一顶黄玉冠,正坐在正堂内收拾卷宗。
“外公!”
他循着喊声抬头,声音的主人已经提裙入了内,捏着一打写得密密麻麻的稿纸冲他笑。
“外公辛苦了!”姜玲珑凑过来,放下稿纸,帮他一起整理卷宗。
洛齐臻含笑,摸了摸她的乌发。
两人谁都没提昨天的事,好似什么都没发生过。
“外公我明日启程去接峥儿,您要不要一起?去霖国逛逛?”
洛齐臻一边捆着卷宗,一边抽空摆手,“年纪大了,走不动了。老夫就在这里,教教孩子,帮你看看家。”
姜玲珑颔首,她本就猜洛齐臻不会过去。
霖国对他而言,如今大概算是禁地。他还没准备好。
“那外公您一会儿帮我看看我的施政纲要行吗?”
洛齐臻疑惑抬头,就见姜玲珑将稿纸铺了一案台,“张启明将洛河去年的情况大致告诉了我,”说着她又拿出自己的那卷帛书,“明日午时我得给大家一个交代,还有好些地方要修改。政治我太懂,您肯定经验老道,能不能帮帮我?我有很多问题!”
洛齐臻失笑,朝她伸手拿了帛书,打开本想先粗看一眼,却不知不觉沉了声,细看良久。
民选官的时间和流程基本清晰。
梯田制度之中,分割出去的田地归百姓所有,只是每年要征赋税,用以支持城中公家开支。
公塾学子男女不限。启蒙教育一概不收束脩,公塾先生还可以有酌情补贴。
其后还有很多他闻所未闻的条例。每一条都写了详释。有些被朱楷划去,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