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喝多了,倒在我这儿,”姜玲珑早已恢复常态,解释说,“自然担心,过来看看。”
司贤将她扶去床榻躺下,再去将醉酒的邝毓一把架起,“我俩对饮,这家伙酒力不行,你看,醉的不省人事。”
“邝毓酒量向来很好,你们这是喝了多少?”
“不多,不多,下午开始喝的,也就四五坛子吧。”
“两个人?四五坛?!”姜玲珑明显不悦。
“我说坛了吗?”司贤瞬间一脸疑惑,想了想,解释说,“口误,口误,四五盅而已。”他朝姜玲珑笑笑,架着邝毓朝外退去,边走边向姜玲珑使眼色,“他不行。珑儿啊。他不行。”
司贤腰际突然被一双垂着的手掐得生疼。
他咬了咬呀,在出门的最后一刻坚决非常地望着姜玲珑,一字一顿,颇有苦大仇深的意味,“这。小。子。他!不!行!”
姜玲珑被这拙劣的演技给气笑了。
若不是真的有些醉意,他们不会这样情绪激昂又演戏粗糙。
等了等见司峥没有回来的样子,估计今晚是留宿虎贲殿了,她便打算睡觉。
过些天就是大雪,天寒起来有些快。她看了眼殿里生着的暖炉,想去给自己再备条毯子。刚起身,殿门又吱呀一声开了。
她不喜欢宫人守着伺候,天冷了就更是早早将人遣回了宫人堂歇息。此刻殿里不过就她一人。
姜玲珑提着气看清了门后来人,才松了肩头。
云锦衣衫单薄地在殿门口,见了她便恭敬行礼,也不敢擅入。
她便过去伸手请她。搀上手的那刻,云锦指尖的寒凉冰得她下意识缩了下手。姜玲珑还是牢牢牵着她入了殿。
“陆夫人,你们殿里没有人给置办冬衣吗?”她回身去后室衣柜里找出一件袄袍,又顺手拿了一件司峥的冬衣。她这些天脑袋里想着别的事,倒真忘了陆家妻儿还住在偏殿里。姜玲珑拿上衣物再走出去,边问边对上云锦视线。
云锦摇了摇头。
“你先穿我的。”她将袍子给云锦披上,又把司峥的衣物往她手里一塞,“你们殿里可有暖炉?被子够厚吗?”
云锦先是摇了摇头,顿了顿,又点了点头。
“这么冷的天,没有暖炉不得冻坏了?!”姜玲珑心知是宫人怠慢,陆涛之罪,被人为地株连了亲属,想到此等阶权之分,她自是心中叹气。“我同你一起搬两个过去你那儿先顶着用用。”姜玲珑话到嘴边才发现自己还不知道陆家男孩的名字,心里愧疚,是她的疏忽才让宫人有样学样,胡乱揣测了去。“等再晚些,气温降下来了,你收得住,孩子也受不住呀。”
她大概是谷悍第一个怀着孕大晚上亲手搬炉子的城主了。
云锦见她弯腰要去熄了暖炉,赶忙一步拉住,朝姜玲珑匆匆比划了一把,从怀里掏出一张纸来,递了过去。
“林儿要见……”哦,那孩子原来叫陆林,姜玲珑记在心里接着往下看,看完舒了口气,“我当什么事呢,孩子这么远过来,理当和父亲好好相处,只是天牢之地,怕是陆涛不愿意让儿子见他这般模样。要不明日你先同我一道去天牢看看,他若愿意,再带陆林过去,可好?”
云锦显然是没想到郡主能答应得如此爽快,愣了一下,又重重点头,要向她行礼。
姜玲珑受不了这样,本就举手之劳,弄得怪不好意思的。
正说着,敞着的殿门外卷过一阵风,瞬时熄了殿内油灯。只剩几鼎暖炉晕着火烤的红光,此时看竟有些诡异。
殿内寂静。吐息可闻。
姜玲珑将云锦挡在身后,正面对着殿门,静默地盯着。有些紧张。
她的眼睛还没来得及一下适应黑暗,好在有暖炉的微光,纵使气氛唬人,至少能分辨些许。
她听见空气里有锐物破风的声音。
接着是一阵明显却耗时极短的打斗。
有一息,万籁俱寂。接着便响起了拖曳重物的声音。
那声音沉闷,却离她越来越近。明显是朝自己而来。
姜玲珑本能地要躲,脚下却不听使唤一时拔不开腿,僵在原地。
她怕黑怕到能在遣云山庄的暗道里掉金豆子,更不要说这显而易见的危机正趁着昏暗朝自己逼近。殿外被云遮挡的月色是唯一称得上光源的东西。她屏息直勾勾盯着门口,心想趁看得见,说不定还能找机会逃出去喊人。
两个高瘦的黑影,徐徐出现在门口。那两人手持寒刃,刀尖上还滴着血。其中一人更是偏瘦,佝偻着背拉拽重物时更似拿着刀的鬼。或是人间专给死囚行刑的刽子手。
再看他们手中,各提着两条腿,腿根连着两具完整的人形。竟也穿着夜行衣。
那两人将手中尸体拖进殿内,合上殿门,关了姜玲珑唯一的生路。
“你俩是要吓死我啊!”她却在骂声中透着高兴,“快帮我点灯,我腿都软了。”
只见体型正常些的那个颔了首,嘭地放在手中拎着的裤脚,越过姜玲珑去点灯。
火折子划开的声响过后,殿里逐渐亮了起来。
那人回去姜玲珑面前,见她还将云锦死死护在身后,便向她挑了挑眉。
他面罩下的那张嘴,定是在偷偷笑话这丫头怕黑。
原本拖着的尸体在地上留下两道血痕,如今躺着,人却是口吐白沫,脸色发青地死状。
那两个黑衣人拉下面罩,双双朝她行礼。
“夫人,属下来迟。”
姜玲珑早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