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欢儿小心。”秦枫几乎破音地大喊,脚下的步子更快了些。
宣展扬循着声音看过去,只见卿欢护着卿俟就地一滚,堪堪躲过了马行扔过去的剑鞘。
宣展扬眉眼稍舒,然还不待他再反应,突然一支利箭从门外冲了进来,擦过宣展扬的肩膀,直直地往刚将卿欢扶起身的秦枫而去。
“秦枫!”
宣展扬没有任何犹豫地追着利箭往前,想要将它给截下来,但终究晚了一步,眼见着来不及了,宣展扬只能大声喊着秦枫的名字,希望他能及时地躲开。
然而暗箭的速度太快,等秦枫听到声音注意到利箭的时候,剑尖离着秦枫的心脏不过一米距离。
刚刚因为见着卿欢没危险已经放松了警惕,手中的宝剑也被他扔到了地上去,而等他发现的时候利箭也到了他的身前,再想要躲开也来不及了。
说来似乎很久,但不过一瞬间的事情,秦枫不知道是害怕还是什么,握着卿欢的手不断地用力。
卿欢本就站在秦枫的身边,感受着手上传来的痛感,见着利箭离着越来越近,卿欢深黑的双眸微闪,随即身子一转,直接地挡在了秦枫的面前。
利箭朝着秦枫的心脏而来,但卿欢比秦枫矮了半个头,刚好射中她的肩膀,随着她的一声痛呼声,鲜血顺着箭口流了出来,慢慢地浸透了身上的薄衫。
“欢儿!”
秦枫扶住卿欢的肩膀,鲜血顺着肩头染红了他的手掌。
卿欢勾唇,刚要说话,突然一口黑血吐了出来,随后便晕了过去,不省人事。
“欢儿……”
秦枫急了,刚要动手将箭头给拔出来,被上前来的宣展扬拦住,“别动,这箭头有毒。”
“小姐。”绿萼上前,正欲伸手要扶住卿欢,听了宣展扬的话,手停在半空中不敢再动。
卿俟瘫坐在地上,双眼通红地看着昏迷不醒的卿欢,咬着唇不让自己哭出来。
“王永、王永。”
一边扶着卿欢,秦枫一边声嘶力竭地大叫着,“快,快去叫大夫,不,去请太医,快去啊!”
王永也急,可是,太医也不是他门想请就请的啊,“世子……”
“拿我的令牌去。”宣展扬将自己的令牌递给王永。
虽然他不喜卿欢,但宣珟开口要留下一条命的人,宣展扬还是不敢轻易让人死的,至少不能因自己而死。
缘来赌坊持续了一下午的混乱随着卿欢的受伤落下帷幕,在王永请来太医的时候,墨五匆匆进了王府书房。
“王爷,卿……”刚开口,看见坐在宣珟下手的人,墨五话到嘴边被他给咽了下去。
宣珟看了墨五一眼,一个卿字,已然清楚墨五即将禀告的消息与谁有关,手指缓缓地摩挲着茶杯上的图案,宣珟显得格外地平静,淡淡地冲着南霄开口,“继续。”
南霄看了墨五一眼,继续汇报情况,“江阳连夜暴雨,临水县受灾严重,颗粒无收,灾民遍地,短短一个月就是近万人丧身……”
墨五退后安静地站在一边,等着南霄说完。
江阳是大乾的粮食大仓,每年各地上缴国库的粮食,有十分之一都来自江阳,所以相比起来,江阳的事怎么都更重要。
“卿世酉这一步,不仅让皇上怀疑我们想要染指江阳,更是为了给在之后的赈灾中给我们下套,属下觉得……”
“墨五。”宣珟突然出口,打断了南霄的话。
墨五上前,“主子。”
“说。”
墨五看了一眼好奇的南霄,低头在宣珟耳边小声汇报,“卿三小姐被毒箭刺中,命危。”
宣珟拿着杯子的手颤了颤,晃动的茶水沿着杯沿滴在他的手背。
‘命危’两个字就像两柄铁锤重重地砸在宣珟的心口,让他突然不知该作何反应。
自昨晚卿欢来跟他要鸳鸯骰,并打听宣展扬的事,他就大概猜到了卿欢想做什么,但那都是在作别人,从没想过受伤的会是卿欢。
命危!
没有他的允许,卿欢怎么敢死!
宣珟猛然站起身,南霄不明所以地看着突然神色凝重的宣珟,“王爷,出什么事了?”
墨五声音很小,他只听到了毒箭两个字,这是珟王府的人被暗算了?
宣珟大步离开,墨五冲着南霄行了个礼,“王爷有急事要处理,南大人稍候片刻,白管家马上就来。”
说完,也不等南霄反应,急忙追着宣珟出去。
夜色如墨,孤零零的几颗星星在夜空中游荡,正如此刻的木相府,让人格外地压抑。
原本以为找来御医,解了卿欢身上的毒不会太难,可谁知道两个时辰过去了,那些个御医围在一起,仍旧没有商讨出来个结果。
卿世酉站在房门外,看着眼前紧闭的房门,背在身后的双手紧紧地握成了拳头,目光冰冷地瞪着惴惴不安守在一旁的秦枫。
凌晓凤陪着自己的儿子站在一旁,轻轻拍着他的背安抚着他的情绪,看向屋内的眼神带着担忧,第一次真诚地希望救了自己儿子的卿欢能够安然无恙。
秦枫神色恍惚地站在原地,手上的鲜血已然凝固,一向整洁的他却是无暇顾及,现在脑子里全是卿欢为自己挡箭的瞬间。
那么毫不犹豫、无所顾忌。
他之前,竟还怀疑过卿欢对他的真情,他简直就不是人。
宣展扬坐在旁边,相较于屋内沉闷的氛围,他轻松地有些不像样,甚至还有心思挑剔丫鬟递上来的糕点甜了还是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