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谢潮生不是。琅琊王氏、太原王氏、东海王氏的琅琊、太原、东海,都在谢潮生眼前心上。
最要紧的,是谢氏。
陈郡谢氏。
从阳夏谢氏到陈郡谢氏。
可是现在,她什么都看不见了。
要谢潮生说出甘心两个字来,她自己都不信。
谢潮生听完了又不清楚难免要问问微王献,王献刚要说,就直接被王徽打了脑袋:“什么都敢和夷明说,你也不怕回头吓着了她!”
王家南迁的时候不少典籍都一块儿搬了来,多到需要专门腾出来一个小院子来拜访。其中还有不少是竹木简,此时王徽拿来打王献是就是一部很沉重的竹简。
王献后脑勺都是痛的,偏生谢潮生还很不道德在一旁捂着嘴笑。他顿时气不打一处来:“我吓她?阿兄你可不知道,这些都是夷明自己让我同她说的,我不说,她还要去和哥哥们告状。”
王徽顿了一顿,转向了谢潮生,狐疑道:“是吗?是你问的子敬?”
谢潮生耸耸肩,没说是也没说不是。
王徽就知道自己打错人了。
他大大咧咧的坐下来,不忘批判王献:“你问他,还不如问我。我好歹是在桓大将军帐下做过马曹,怎么说都比他清楚多了。”
王献撇嘴:“马曹?你不是说那是骑曹吗?”
王徽被揭老底,脸都没红一下:“是马曹还是骑曹有什么区别?反正都是管马的。”
“既然如此,你怎么好意思说自己在桓大将军帐下?你能干什么啊?”王献哼了一声。
“那也总比你好!”
“……”
王徽刚坐下的时候她眼睛还是亮晶晶的,等到他说自己比王献更清楚的时候她更是兴奋,谁知道王徽还什么都没有说,就跟王献拌起嘴来了。
谢潮生黑着脸,只觉得两兄弟其实没有一个是很靠谱的。
“所以,你们到底谁来说啊?”谢潮生忍了又忍,在王献和王徽之间的战争更加白热化之前及时打断了。
“……”兄弟二人同时顿了顿,然后行动一致的转了回来。
“子敬说的其实大抵已经是全貌了。”王徽想了想,对着妹妹一双殷切的眼睛,倒是还是没忍住,给她说了些:“你也知道,大夏几可算是丢了整个北方,说的好听了这叫南渡,说的不好听了就是急急如丧家之犬的南逃。”
谢潮生点点头。
王献欲言又止,到底是因为知道自己哥哥的性子本来就不拘小节,所以还是没有说他不应该说什么如丧家之犬的话。
再说了,他就是说了,怕是王徽也不会听。
“这些事情我都是知道的,那还有什么是我不知道的?”谢潮生问。
王徽想了想,倒是笑了:“你不知道的事情多了去了。譬如说,你就不知道眼下别看慕容燕实力最是强盛,但是日后的北地,到底是谁当家做主可说不准。”
“哥哥是知道些什么?”谢潮生眼睛刷的就亮了。
王徽就忍不住得意了:“你还真当哥哥在桓大将军帐下什么都不干的啊?”起码对一些事情他知道的就比别人多些。
“我们大夏虽说是退居江左了,但多年士族可不是玩笑的。单说我们王家,别看现在的子弟不少,能跟着都过来到底还是少数,哪一族都有人过不了江。那些过不了的,也不是吃素的,都是很有些本事的人。之前桓大将军收复关中的时候就见过一个。
“我记得是因为那个人和我们是同族,一直生在北地的,如今似是成了哪一个政权的谋臣。”
王徽没说是哪一个,这大约是因为他不记得是哪一个。
至于为什么会对人家的事情知道的清楚,大约就是因为刚刚他自己说的,是因为自己和人家是一个姓。
王徽无意间的透露出的另一个问题倒是让谢潮生更在意些:“你就知道有这么个人,但是却不知道人家去了哪儿,就知道有这么个人,还说你不是在桓大将军帐下不是什么都不干的?!”
王徽说的话,说白了更像是听八卦听来的,而不是他真的有心去问了!
弟弟的拆台王徽还可以当成没发生,但是妹妹却不可以。于是谢潮生就看见王徽虽然脸色没变,耳朵却一点一点的红了。
不过她是个好妹妹,就算是看见了,也不会去揭他的老底儿的,顶多就是自己私底下偷偷的乐一乐。
“咳。”王徽尴尬的咳了一声,说:“那我说的,有用吗?是不是子敬不知道的?”
“嗯。”谢潮生善解人意的点头:“哥哥说得对。”
王徽顿时笑的很得意。王献在一旁觉得自己实在是没眼看。
“除此之外呢?你还想知道什么?”王献没理王徽,直接问。
谢潮生愣了一瞬,摇摇头,诚实的说道:“暂时还没有,如果有什么的话,我一定会告诉哥哥们的。”
两个哥哥都有与荣焉的点头点头再点头。于是这回就变成谢潮生没眼看了。
上元节的时候本来谢潮生是上街去看灯的,但是被王焕一句话直接驳回来了。他说的特别简单,只有一句话,但是这话杀伤力极强的话一出,郗夫人就坚定立场的不同意谢潮生出门了。
王焕说:“若是我没有记错,你之前的时候在山阴就是因为人太多了拥挤才导致当众昏迷得吧?这一次你还想要去人多的地方?”
郗夫人大惊失色,脱口问道:“明儿!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谢潮生抿抿嘴,瞪了王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