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笔阁>都市现代>沧海沈穆>第九章 孽缘骤起(上)

此事实在意料之外。

泉港本来富饶,万国通货。成就了无数富商,也造就了无数海匪。从泉港立了市舶司,成为举世瞩目的港口开始,海匪之祸也随着泉港的壮大蔓延。虽然自宗室赵崇度提举市舶司以来,着手整治了近港的匪患,但是那巨量的财富总引得人铤而走险。为了护卫货物的安全,大些的舶行都在大型船舶上装有火箭、弩矢,常常结为船队,互相依傍而行。即使如此,由于商船上载的除了货物,大都是大小商贩,哪里经过海战?海匪凶残,如遇抵抗,极有可能恼羞成怒杀人掠货。所以大多数船只一遇劫掠往往只能弃货保命。货物被劫,意味着一年或几年的辛苦付诸东流。飓风虽恶,却也有时。海匪之祸却时时处处需要提防,犹为人所痛恨。

穆氏舶行专营从泉州到淡马锡的航路,这条航路利润丰厚,历来海匪出没最多。在安保上,穆氏还采取了另一种策略:所有使用穆氏舟舶的大小商户均需要交纳五厘的通路金。穆氏用这些通路金准备火器、蓄养能战斗的水手,保证所有货物不被匪祸,安全到达。穆翊帆曾在海上与这些海匪较量了多年,深知海匪的恶劣残忍。是故,他着力于将货舟装备武器、训练水手,几乎将所有穆氏船舶改造成战舰。穆氏的舟舶,无论大小都异常凶悍,逐渐在淡马锡一路涨了威名,海匪不敢轻易造次。泉港的商户一见穆氏舶行有这样的本事,心下一盘算,通路金跟货物被劫的损失比,实在微不足道。因此争相租用穆氏的舟舶,竟让穆氏舶行在淡马锡一路成了垄断之势。凡穆氏舟舶起航,总要挂特制穆氏红旗,海匪只要见了这面旗帜就知不好下手。久而久之,成了一面护身符。

穆彬彬这次跟父亲出海,也是乘着这样一面挂着穆氏旗帜的海沧舟。她知道这一趟是父亲特意为了自己才出海的。她在家里忐忑了三个月,沈家却没有任何动静。那日还是如玉来玩儿的时候说漏了嘴,她才知道无岐因为不肯来提亲事被沈叔叔毒打的事。她心里又羞又愤的哭了几日,爹娘见了均心下不忍。正是信风至时,穆翊帆就着人查了近几日的舶务,有一艘要到婆罗洲的货舟将要起锚,就着彬彬跟自己一起出海散散心。彬彬听爹爹这样说了,也觉得与其这样在家里闷着,生着无岐的气,不如跟爹爹去海外见识一下。也许离开了家,就会把不开心都忘记吧。就这样,她平生第一次出海了。舟到了婆罗洲卸了货,爹爹与纲首、舟师们和当地货商交易。她就在码头边的客栈里住着,白日里欣赏婆罗洲的风光,晚上在房间里描摹作画。

婆罗洲风光与自家不同,海水更加清澈,沙滩更加洁白。岸边还生长着红树和椰子树,森林茂密,奇珍异兽无数。当地人的穿着、食物也和家里人不同,风俗习惯迥异。到了这里彬彬才知道,并不是天下所有人都受孔夫子的教化,这些往常所称的蛮夷却是比自己生活的自由。他们并没有礼法一说,男女之间没有那么多的规矩和限制。男女可以同席吃饭,也可以一起出门,让彬彬羡慕不已。因为见到了新鲜的景致,她心中的烦恼变得稀薄了。过了一段时日,彬彬忽然明白过来。为什么要这么苦恼呢?本来就是他不对!轻薄了自己不说,还那么小心眼,不过听了几句气话就失了温存。如果真的嫁了他那还得了吗?

又想,连无岐这样从小一起长大、如此知根知底的人都这么难以相处,别人还能更好吗?彬彬忽然对婚姻充满了悲观。自己的娘亲与爹爹如此恩爱,却仍然怨念不能做他正牌的妻子;那做了正牌妻子的张大娘子,却是守着活寡过了半世。无论怎样,女人这辈子都这么悲哀。想到此,心内一阵失落。接着又想,真不知道回去后该怎么办,还能跟他见面吗?见了面两人又该说些什么呢?按说无岐长相人品也不错,虽然脾气是有一些,以前对自己倒是真心的…可现在…他竟然恼恨我至此!又有沮丧之情油然而生。

过了几日,彬彬又想:罢了罢了,既然无岐已无心恋她,那也不必为他伤怀了。如果他来提亲,接受就是了;如果他不来,那就随他便,自己应该不至于嫁不出去。就算嫁不出去,陪着爹娘也不错啊。想到这一层,彬彬心情开朗起来。穆翊帆见女儿情绪一日好似一日,也心安很多。

回航的日子很快到了。舶干检查了舟舶无恙,这装满了整仓的香料、生药和特产的货舟扬帆起航。一路颇为顺畅,风和日丽,舟上的火长都说这些日子没见过这么顺的风雨了。眼看再过几十里就要靠港,彬彬从船舱里出来,站上甲板,晒晒太阳。舟上伙计久不见女人,如今有自家大小姐娇艳如花伫立眼前,各个侧目观看。

穆翊帆知道伙计心思,料他们绝不敢动邪念,就也没再说什么。只跟火长站在舟头,手拿“针盘”向远处眺望。

忽见远处海面上似乎冒出片黑影,由远而近向舟体靠近。再近点儿才看到是几个小舟,船上隐隐约约的站着些人。穆翊帆心道不好!忙让水手准备弓箭、火器。船上商贩听说吃惊不小,但见水手们训练有素,成伙占据甲板周围,舟舶上火眼洞开,各类火矢均已到位。情知不是玩笑,忙都躲到舱里去了。

几艘小舟从右舷逐渐靠近,然后四散开来,把货船围住。穆翊帆也看的清楚了。这七条均是平沙舟,吃水不过四五尺。但每条舟上都站着二十几人,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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