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就算如此，突然被她这样对待，也得吓一跳。
秦知意故意在他反应过来想夺回主动权的时候推开了他，她从床上站起来，半蹲在地上从小柜子里拿出来医药箱。
她朝他招招手，“姐姐就喜欢你这张脸，毁了就不要你了。”
这话完全就是说来吓他的，不管怎么样，她必然要在这个世界好好整整商、干、事！
凌识抿唇，那双好看的眉眼此刻有种别样的情绪，秦知意甚至觉得他可能不会过来，而是扑过来。
她太过分了？
好像，撩拨一个小孩就挺过分的……
“姐姐。”
他出声，略带寒意，脑海里是她那句“不喜欢就换新的”，所以，她只是喜欢这张脸么？
可是他最讨厌他这张脸。
“一点小划痕，很快就会好的。”
他在抬头看着她笑，很阳光很温柔的笑意，但是，秦知意很明确知道，他不想这样。
她提着医药箱的手握紧了些，温冽说凌识以前经历过什么，她还没有弄清楚。
秦知意把医药箱打开，给他清洗了一下那些伤口。都是划伤，所以并不用包扎，她做完这一切才直起腰把东西收拾好放到一边。
“时间不早了，去休息吧，我去收拾一下浴室。”
他摇头，“姐姐，把睡裙换下来吧，都是血，很脏。”
秦知意低头看着她的裙摆，这是他的血，他说很脏。
一时间她竟然不知道怎么搭话，就从柜子里拿出来一件新的睡裙，那件有点短，考虑到有别人在家她就没有穿。
不过眼下知道他是谁了，穿了也无所谓。
秦知意走进浴室，先把那些东西收拾好了，装进袋子放到卧室外面之后，才进了浴室换下睡裙。
新的睡裙是吊带的样式，还只到大腿，毕竟是夏天穿的睡衣，就没几块布料。
秦知意刚出来，凌识就侧开头，她本来想把他扶回房间睡，突然在看到他微红的耳垂时后悔了。
“小麻烦，要不要留下来陪姐姐呢？”
她根本就没给他拒绝的机会，房门一关，只开了夜灯，拉开被子躺在床上。顺带拉了他一把，靠近他，把头枕在他胳膊上。
“小麻烦，晚安。”
按理说这种时候正常人都会问问凌识之前经历了什么，但是她不会，她只会等他自己主动想和她说。
“姐姐，晚安。”
他没想到会这么快接近她，也不清楚她为什么会看到他锁骨上那个黑色印记就在一瞬间对他改变了态度。
但是，他认得她手腕上那根红绳和银铃铛，他记得，他只给他终生信仰的人。
凌识想抱紧她，但是又怕她不愿意，好像暂时只能跟着她的步子来，被她牢牢控制着。
他很讨厌很讨厌事情脱离他的掌控，可是，好像只要她不讨厌他，那就被她控制着一切也没什么关系。
怀里的人已经放心睡着，凌识抬了抬手，把她抱紧怀里，“姐姐，我早就可以站起来走了，那天在海边我以为我可以解脱了，但是你救了我。姐姐，我抓紧你了，你不能松开我。”
这些话秦知意并没有听见，她只要在他身边就会睡得很放心，所以什么都没想，枕着他的胳膊就可以睡着。
房间里她刻意留了一盏夜灯，他可以看清她的脸，这样的世界一点都不黑暗。凌识突然松了一口气，他的一切突然间又不是被绷紧的弦了，不会马上就要断掉。
他在微弱的灯光中喘息，找到了世界对他最后一点爱意。
无法睡着的无数个夜晚都是容易冲动的时间，他第一次感到了困意，但是他不想睡，他想看着她，牢牢记住她的样子。
你救了我，拜托千万不要放开我。
凌识最终闭上了眼睛，呼吸逐渐平稳，梦中终于不再是黑暗无边的世界。
第二日早，他突然惊醒，旁边的被子上早就没了温度，凌识下意识从床上站起来，步子很快地走到了卧室门口。
就在他要出去的那一瞬间，她穿了件白色的衣裙，长发扎成温柔的低马尾，正端着早餐从厨房里走出来。
一见他，勾了勾唇角，“去洗漱换衣服，然后过来吃早饭。我哥说他一会儿过来接你，赶紧准备准备。”
凌识瞬间靠着墙，假装他还站不稳。
刚刚起来的时候有些着急了，忘了他还是个“腿有残疾”的人。
“好的姐姐。”
又是一幅乖小孩的作风，秦知意把碎发挽到耳后。凌识有种想法，他觉得足够听话不给别人添麻烦，就没有人会讨厌他。
如果没有猜错，他的父母肯定以为什么愿意，让他有了这种想法。
秦知意揉了揉眉心，她现在不太琢磨的清，他到底是因为她救了她对他很好就依赖她，还是真的喜欢她。
搞不清这个问题，后果是很严重的。
她可能会因为太快接近他，而被他讨厌和提防。
“姐姐？”
凌识站在他房间门口，倚着墙。
他换了件纯白色的卫衣，黑色的裤子，白色的运动鞋，刚刚还有些凌乱的头发也整齐了些。
他对她微微笑，未曾再说什么。可是这一瞬，他等了许久。
这笑是发自内心的，也是那一刻，他才有了十几岁少年的光彩。
秦知意把盘子放到一边，走过去抬手替他整理了一下衣服，“你要记得，每天对我这样笑啊。”
她予他确实是不同的，只有她会对他说，要记得每天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