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爷子也觉得有些不正常,他放下手里的活计,朝着小孙子那边走了几步,边走边喊,孩子侧面对着祖父,乖乖地坐在祖母怀里,没有任何反应。
这下连沈家俊都放下了手中的活计,上前接过老太太怀里的孩子,心儿见他们似乎发现了孩子的不对,便放下手中的拨浪鼓,转身回了大姑家。
午食后,心儿又溜达去了隔壁,她看见院子里只有沈老爷子和沈文竹,一个在做竹榻,一个在编麦秸辫,老爷子的情绪明显没前几天好,脸上也多了几分忧色。
心儿坐到文竹身边,拿起麦秸帮着编辫:“怎么就你一个人编呀?文博睡了吗?”
“我大姐跟二哥去菜地了,文博没睡,我爹娘带着他出着拿起边上一根麦秸辫给心儿看,笑道:“这是我二哥编的,一点都不平整,就跟你说的像是被狗啃过的一样。”
沈家俊这几天恨不得多长几双手,好多做几张竹榻卖钱,是不可能带文博出去玩的,他们夫妇应该是带着文博去医馆了,看来他们已经发现了孩子的听力有问题。心儿心稍安了些,自己的好心引导总算让这些粗心的家长们醒悟了。
沈家俊两口子跑了几个医馆,诊断的结果都差不多,两人只能沮丧地抱着孩子回来了。孩子能吃能睡的,谁会想到他耳朵有问题呀,白白胖胖的孩子这会儿正窝在亲爹的怀里香甜地睡着。
几个大人愁眉不展地坐在老太太的屋里,平时嘴巴大的小王氏这会儿一个劲地在抹着眼泪。
沈家俊情绪也很低落,唉声叹气地跟爹娘道:“去了几个医馆,大夫都说这是娘胎里带出来的,没法治,现在耳朵听不见,以后长大也学不会说话,唉”
“娘,怎么办呀?文博怎么办呀?”小王氏小声地啜泣着。
“急也没用,真治不好,长大了,他有手有脚,还有两个哥哥,怎么着也能过活。等你爹他们把这活忙完了,你和老大再带他去府城看看,那里的大夫医术高,没准能治好。都嘴紧着点,别说出去,文杰还没成亲呢。”老太太想的要多一些。
小王氏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忽然抬起头,有些急切地道:“娘,你去跟老二家的说,就说我同意把她侄女定那丫头聪明,挣钱的点子多吗,有钱了,我们文博就可以去府城、去京城治了。若真治不好,以后文杰要考官,我可以压着她和文浩养着文博。”
“那孩子怕是已经发现了,今天是她摇拨浪鼓逗文博,我们才觉得不对劲的。”沈家俊想了想道。
“她不可能发现的,我们天天看着文博,都没发现,她怎么聪明也才七、八岁,哪懂那么多。”小王氏察己知人道,她怎么也不会想到心儿内里是个二十多岁的现代人,懂得的东西可比他们多多了。
老爷子从腰间的口袋里掏出烟丝,塞进烟杆里,看了大儿媳一眼道:“你也知道那孩子才七、八岁,老吴家日子艰难的时候,都没把她送给别人家当童养媳,现在她家日子好过了,更不可能给人家当童养媳了。这事就别说了,等孩子们大了,再看有没有缘份吧。”说完,猛地抽了两口烟,他心情很郁闷,那么讨人疼的小孙子怎么会是个聋子呢。
小王氏有些不甘心,老太太便对她使了个眼色,让她别说了。
晚食后,心儿在院子里教文宇几人认字时,就见沈老太太进了大姑家的屋子。心儿很是诧异,她来了这么些天,老太太都没进过这院子门,有什么事都是让孙子、孙女来叫儿子、儿媳妇过去,莫非是来说沈文博的事?或是借钱?
心儿有些好奇大夫们的诊断结果,便借口要回屋喝水,让他们先自己在地上练刚才教过的字。
吴秀娟对老太太的到来也很惊讶:“娘,您有事叫我们一声,我们就过去了。”
“我这会儿也没什么事,就过来找你们唠唠,这卤猪下水的生意做了有几天了,可还好呀?”老太太难得和颜悦色地跟吴文娟道。
不说吴文娟,就沈家强听了他娘今天这说话的语气,都有些惊悚了,吴文娟的眼皮不禁跳了几跳,不知道老太太问这话到底有何意,便含糊道:“猪下水来的便宜,咱们也就贱卖,多少能挣几个辛苦钱。”
“那就好,挣钱哪有不辛苦的,要不是心儿那孩子,这辛苦钱你们还挣不上呢。那孩子乖巧懂事,我跟你爹都很喜欢,上次文宇说他长大了不娶表妹,我跟你爹就浩做媳妇,有你这亲姑在旁边看着,你娘和你弟媳也放心些。你这两天回趟娘家,跟你弟媳妇说说,这样家里少个孩子吃饭,不也减轻了她的负担了么。”
吴秀娟简直听懵了,半天才反应过来:“娘,我家心儿八岁还不到,我弟媳怎么可能让她给人当童养媳呢,我娘和弟媳把三个孩子都看得重,哪会当他们是负担。”
老太太一听,立马拉下脸道:“你先回娘家问问再说,这是我跟你爹喜欢心儿,不然你们那里的姑娘,想嫁到我们城西村来还不容易呢。”
沈家强赶紧上前解救自个媳妇:“娘,这事不用问了,我岳母家现在不缺吃喝,她家不但养活得了自家的三个孩子,还收养了一个孩子,连咱家文宇都在那养着。你说咱自己家日子过得都不宽裕,娘你咋还想着帮别人减轻负担呢。再说,孩子们都还小呢,等长大了再说。”
沈老太太瞪着小儿子,恨不得伸手揍他一顿,这死小子,当然得趁着那丫头现在小下手呀,那丫头有个好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