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肇死了,头被杨征砍了下来,在吴郡的城门上,挂了三日。
也到了王导要入建邺的日子。
司马景文选了一百名亲兵做为卫队,带修无际、周蓉快马离开吴郡前往建邺。
王庆留在了吴郡府衙,与胡冲进行善后,高主簿自知李肇已死,还未用刑便如实招了供,而三个录事也是据实招供。
王庆处理完一干事务,便带着余下卫队押着高主簿的囚车,账册、以及证物等先行回了洛阳。
胡冲人虽胆小糊涂却无甚大错,被司马景文责令处理征粮带来的问题,同时被关押在吴郡大牢里的乱民,在录完口供后皆放归于家。
胡冲尽心尽力的处理完一干事宜,便向朝廷提交奏折及请罪表,并等侯朝廷的圣旨。
当天傍晚,司马景文、修无际、周蓉到了建邺城外,顾荣、穆易雪、慕容迦已在入城的官道旁等候。
司马景文李肇已死之事告诉了穆易雪,易雪听闻,静默片刻,便转向官道旁的神道柱跑去。
只见易雪靠着石柱,肩膀抽动,似在痛哭,周蓉见状刚想上前,被顾荣拉住,顾荣冲着周蓉摇了摇头,又朝着司马景文那边努了努嘴,周蓉会意。
此时司马景文来到易雪身边,向易雪递上自己的锦帕,轻轻的将易雪揽在了怀里,易雪靠在司马景文的肩上抽泣着,司马景文深邃的眼神中透出忧伤,没有说一句话,他只希望易雪能够痛快的哭一哭。
慕容迦将这一切看在眼里,他也想上前去安慰易雪,但是见司马景文过去了,他将头扭向一边,眼眶犯了红
第二日午时,有人来向司马景文通禀,符节御史王导到了城外,石大人已经前去迎接,午时过后,请琅琊王听旨。
于是司马景文换上了冠服,带着顾荣、王庆来到刺史公廨等侯。
不多时,王导带着贴身护卫展鹏及其亲兵卫队被石历引进了公廨。
王导与司马景文许久未见,自是客套了几句,却也不方便多说,王导便宣读圣旨。
王导读罢将圣旨奉于司马景文,随之强调道:“此番陛下和娘娘体谅琅琊王江南督察之辛苦,赋予了琅琊王便宜行事之权,并特命本官作为符节御史,协助琅琊王督察淮阴失粮、扬州征粮。”
司马景文叩首拜道:“臣司马景文叩谢天恩!”
而此时石历也是一脸的附和,:“陛下圣明,娘娘圣明,琅琊王此番着实辛苦,我等下官定当竭力配合。”
石历派出跟踪高宾的人早已回来了,他已然了解一切,此时能寻求最好的自保方法,就是把所有的责任都推到高宾和李肇身上,只要不影响家兄石崇的地位,来日方长。
大家各自就座,顾荣大致说了一下拘捕高宾的情况,司马景文也未多问,只是明确道:“高宾的囚车一到,便升堂审问。王大人你看如何?”
王导客气的回道:“琅琊王是此案的主审,一切悉听尊便!”
“刺史石大人呢?”
“石历不敢,一切皆听琅琊王的安排!”
“那好,就明日升堂审高宾!”
晚上回到驿馆,王导让自己的护卫展鹏去找修无际,他自己叫上顾荣来到司马景文房间。
此时只有司马景文一人独自烹茶,王导和顾荣径直跪坐下来,司马景文将煮好的茶汤盛在三人面前的青釉杯中。
王导看着眼前的茶,拿起来晃了晃闻了闻,觉得有些热,又将杯子放下,摇头笑道:“景文这茶煮的还是不够火侯,顾大人的茶艺精湛,景文却未学得半分!”
司马景文瞥了王导一眼道:“只有这茶,不想喝可以不喝!”
随后问道:“高宾的囚车大约什么时候可以到?”
顾荣答道:“最迟明日午时。”
“也就是午时过后,就可以升堂审高宾了?”王导插了一句。
“嗯,没错。”顾荣点了点头,表示肯定。
王导想起自己兄长王衍的嘱咐,虽然他自知兄长素来以利为先,但是其自保能力也是极强,他的话不无道理。
于是对着司马景文道:“此时石历怕是已向石崇求救了,贾谧和石崇定会力保石历。”
“是呀,所以我也在考虑如何将石历定罪。”
“根据朝廷法令,违令有罪者依律定罪,且士族门阀除不赦之罪外皆可杂抵罪,且我朝八议入律,亲、故、贤、能、功、贵、勤、宾之人皆需上报朝廷。这石历毕竟是武候石苞之子,乡候石崇之弟,封疆大吏、亲贵之人,故切不可强行问罪。”王导建议道。
司马景文听闻也点头道:“此事我也考虑过,石历、李肇、高宾都是朝廷任命的官吏,如今李肇已死,高宾之罪已经坐实,虽然他们是从四品官员,但毕竟不是门阀出身,如何处置想必朝廷不会过问。至于石历且看明日堂审情况,就算他的罪行坐实,也确需上书朝廷。”
“如此虽好,可是也不能让石历轻松脱罪呀,若其安然无恙,怕是以后在这江南更是毫无顾及,为所欲为了。”顾荣忧心的说出自己的想法。
“顾大人担忧不无道理,所以此番堂审,还要提防高宾一力承担所有罪责。”王导赞同道。
司马景文听闻也点了点头。
此时传来有人比武打斗的声音,司马景文站起身,推开窗户,向驿馆院内望去。
只见慕容迦和易雪正在切磋武艺,二人打斗正酣,而无际、青鹘、周蓉、展鹏,则立于一旁笑着观战,不时的点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