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丑啊,难怪先前一直带着斗笠。”
“你看她的头发,怎么会有这么古怪的颜色?”
“是啊,从来没有见过这么丑的头发……”
“……”
夺走斗笠的瞬间,那女子的身形再次隐入人群之中。陵游想要追过去,却被众人的议论声阻住了脚步。
他立即将芫芜圈入怀中,抬手用宽大的衣袖替她遮挡。
“陵游,不用了。”芫芜却不甚在意地按下他的手,“不曾见过的事物便觉得它不该存在于世上,一群甚至还未见过缘何便说他是灾星的人,看到我的模样这副反应也不奇怪。”
闻言,陵游缓缓将手放下。
怎料周遭的议论忽然转变了方向,见到他二人亲密的举动,瞬间便无人再关注芫芜的头发。
“世风日下,世风日下呀!”有人捶胸顿足。
“当街做出如此举动,太恶心了。”有人朝地上啐了一口。
“这样的人为何不去自戕?死过一回之后,这些恶心的癖好应当就能治好了吧。”
“这脸皮要厚到何种程度,才能如此毫无遮掩地行如此举动?”
“如何没有自知之明,如此龌龊肮脏之事,怎么还会有人将其暴露于人前?”
“是啊,是谁给他们的胆子?”
“如今连主君和往来城主都……都如此,以后这长街之上恐怕要遍地此景了呀!”
“……”
周围的人群纷纷掩目四散,而他们这些声音或高或低的议论,尽数涌入了芫芜和陵游耳中。
陵游面色阴鹜,看向芫芜却又像是做错事情的孩子一样不知所措。
“阿芫,我……”他将身子向后撤去,却被芫芜反抓住手臂。
“你躲什么?”
“我不是有意的。”陵游颔首,将手臂往回收。
“我是有意的。”芫芜不放开他。
陵游顿住。
“陵游,师父曾经对我说过一句话。”芫芜嘴角忽然微微扬起。
“什么?”陵游下意识地问道。
“他说我天生反骨。”芫芜放开他的手臂,目光眺向或是往来或是驻足的人群,然后又看向他道:“转过身去。”
陵游纵然满腔疑惑,还是依言转过了身。
“阿芫,做什么?”话音未落,只觉背上一重,他立即伸手去接。
芫芜跳上了陵游的背,双臂拥住他的脖颈:“我走累了,你背我回去吧。”
……
“可真是嚣张啊。”入夜,半落携着摇情一同来到芫芜和陵游所处的院落,未见其人先闻其声,“今日一举,摇情于垂目楼中都能听到风声,举国上下何人风头能与你们相争?”
“站着说话不腰疼?”芫芜从房内出来,陵游、缘何紧随其后。
“哪里的话?”半落剔除语气中的调侃,“今日壮举,在下着实佩服。”
“恕我耳拙,听不出你这是恭维还是奚落。”
“不是恭维更不是奚落。”他回答道:“是发自内心地敬佩。今日此举,着实痛快!我昔日命人将告示贴满长街,也没有达到这样轰动的效果。”
“你们没事吧?”摇情问道。
“没事。”芫芜摇头。
“是啊,他们能有什么事?”半落在一旁道:“你忘了月余之前往来城中的场景了吗,就算那些人恼得捶破了胸口踏穿了地面,又能将他们怎么样?”
“今夜皎月高悬,才是一个把酒言欢的好时机。”半落说着话,将背在身后的手臂拿到面前,四个小小的酒坛挂在他的手指上,“也算是对你们今日壮举的庆祝。”
“还有这坛,是给缘何的。”摇情单独提着一坛,“不会醉人。”
……
“你们上回说无启国有律法,规定男女不得相恋。”几人再次上了屋顶,芫芜一边打开手中的酒一边问道:“你既然身为主君,为何没有将这条律法废除?”
“哪里是没有,是无能为力啊。”半落苦笑一声,“我夺下主君之位,便是为了平悠悠众口。在坐上这个位子的第一年,我便命人将写有废除男女不得相恋的律法的告示贴满全国,广告天下。”
“可是又有什么用?在子民眼中,那只不过是一张废纸。它不仅没能得到任何认同和支持,甚至连站出来反对的都寥寥无几,所有人都对其不屑一顾。”
“那个时候我才明白,即使登上了主君之位,我还是改变不了任何。”
“任何都改变不了!”
“为什么?”芫芜大为诧异,“在你们这里一国之主的权利这么小吗?”
半落仰头灌酒,没有回答。
摇情替他答道:“不是他的权利不够大,而是那条律法,根本没办法改变。”
“如何说?”
“无启国绝对不容许违背的律法并非存在于书籍竹简之上,而是被刻在了往来城城墙之上。自古便有,乃是前人以灵力刻下,不灭不消。它们立在那里,获得的信奉和尊崇本就超过了任何一个人,也包括主君。”
“永远不得更改?”芫芜喝了一口酒,然后追问道。
“永远不得更改。”
……
一阵长久的沉默之后,除了陵游,其他四人坛中的酒都即将或已经见底。
“若是往来城的城墙损坏过于严重,垂目楼中的那些人会不会受到影响?”芫芜忽然发问道。
“……不会。”摇情怔愣片刻,然后回答道。
“所以就算城墙塌了,也只是需要你们再费些力气重新休憩罢了?”芫芜继续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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