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冕也不是省油的灯,喊道:“嘿,我还说我也有状元命,未来也能当状元呢!我治过的读书人比你识的字都多!区区一个书生而已,连秀才都不是,竟还敢来我这儿撒泼?”
这话一说出口,来治病的村民们低语着。
唐状元会在村中作威作福,一大部分原因是很多村民真的信了他就是未来的状元。
不光是唐枫家这几个宠着,就连祠堂里的那些族老都很宠他。
很多村民还没被唐家承认,虽然被里正写入村民的户籍册之中,却始终不算土生土长的本村人。在这事上,他们没太多话语权,只能从善如流地附和着。
平日里没人会去驳一个书生的面子,尤其是这书生还是唐家的。
他们不免为杨冕担心起来。
如果杨冕惹怒了唐家族老,将他赶出村子,以后他们就只好找破屋这个小丫头看病了。
众人纷纷劝架,但没什么用。
唐状元被这句话彻底惹毛了,伸手指着他鼻子,痛骂道:“肥头猪耳的庸医还想当状元?你根本就没这命,还大言不惭地说这等话!我娘腹痛难忍是被你医坏的!你连这本行这点事都分不清,还妄想当状元?我看你就是骗子!而且你这仙药根本就是假的,你当我没喝过参汤?!我们要真的仙药!”
杨冕一听,脸色就被气白了。
别的都好说,这参汤可是医馆近来收入的大头,这谎话怎可被揭穿?!若是揭穿了,医馆势必会威严扫地,以后这么多个家奴靠谁来养活?!村民以前对他多景仰,以后就会对他多厌恶!
他愤怒之下,口不择言:“参汤是真的!”
众人顿时错愕地看着他,学徒也都看着他。
全场顿时一片寂静。
唐与柔和疯伯娘躲在学徒后的角落里看着热闹,因这口误出现得太突然,捂嘴笑得抱在一起,差点在地上打滚。
杨冕简直要被自己气死,急忙纠正道:“仙药是真的,仙药是真的!你个毛都没长齐的小东西,竟敢质疑我?!”
被这么一闹腾,唐状元自觉占了上风,用命令的口吻说:“我娘喝了你的假仙药,疼成这样,先前的毒必然没有解!你还不快将真仙药拿出来,给她救命?!”
“哎哟,哎哟,我快死了,我快疼死了!”宋茗配合地捂着肚子,在地上打滚。
“快把仙药拿出来,快拿出来给她救命!”唐云贵跪坐在地上,守在宋茗身边,附和着喊道。
杨冕气竭,一甩衣摆,来到唐与柔和疯伯娘身边,对着疯伯娘躬身行了个大礼:“大师,这几个无赖非说是我给治坏的!您赶紧来瞧瞧,到底我医术不精,还是他们在撒谎?!”
见他如此卑躬屈膝的模样,众人的目光纷纷集中在了唐与柔身边这名女子身上。
这女子身穿着粗布衣,衣上还沾着污垢,怎么看都不像是个大师。
能让神医叫大师的,理应是很厉害的大夫。
可厉害的大夫不应该像杨冕这样,穿着锦缎衣,身边跟着许多前来巴结的学徒吗?
而且大师得治疗了很多人才能积累经验,年纪轻轻的,怎么能是大师呢?
“这女的连脸都不敢露,我看是你随便找来的人冒充的吧!”唐状元看了眼蒙面女子,和其他村民一样没认出来是疯伯娘,但看她身边的唐与柔,便知道这俩是一伙的,脸上浮现出不屑来,说话也毫不客气。
大概就是县城里随便找来的,再厉害的大夫不过是下九流,哪里比得上他这个书生?
疯伯娘见唐状元骂上了他,本着能动手就不逼逼的原则,抓起案上一块木制脉枕,朝唐状元脑门掷去。
“咚——”“哎哟!”
脉枕狠狠砸在唐状元脑门上,立刻就红了一块,而他根本就没想到这人会突然动手,一点遮挡都没有,都被打蒙了。缓了一下之后,才燃起勃然怒火,指着蒙面女子喊道:“大胆!你竟敢动手打书生?我要带你去衙门!”
疯伯娘笑道:“我不打人,我只打狗!”
唐与柔带头“噗嗤”一声笑出来,旁人有的也跟着哄笑起来。
唐状元怒不可遏,冲过来就想打疯伯娘。
疯伯娘顺势拉住他手腕,抬脚踹向他的膝盖窝,将他打得跪在地上,俯身向前,压低声音,恶声恶气地说:“小子,这世上敢对我动手的人,可都死了。你想成为下一个?!”
唐与柔心中对疯伯娘钦佩不已。
如果疯伯娘不会那么早离开,她跟着多学点功夫,一听到门外的动静就冲出去,就能抓到那个偷偷对围墙泼狗屎的小人了。再把她打得落花流水,叫她不敢再来泼屎!
“放开我!放开!”唐状元打了个哆嗦,挣扎反抗着,想从她手中逃离。
疯伯娘松手时,推了他一把。
唐状元滚出了好远,趴在地上摔了个狗吃屎,挣扎着爬起来,连衣摆下的开裆裤都被人看见了,丝毫没有书生的端庄。周围人的哄笑声更响亮了。他的脸因羞恼而通红,愤怒瞪着围观者,恶狠狠地骂着泥腿子。
疯伯娘双手环胸,转头看向唐与柔,仿佛刚才的事没发生,老气纵横地说:“爱徒,你去瞧瞧该妇人之病情!”
唐与柔被“爱徒”这个称呼叫得一阵鸡皮疙瘩,见众人目光都投向了她,只好道:“是的师傅!”
她走向宋茗,刚蹲下,就听宋茗大哭起来,朝后爬开:“不要,我不要这灾星给我看病!这灾星克我!我没病都要被她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