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她准备好了一切,东家却觉得自己儿子是在瞎胡闹,不答应,连累到她也跟着白忙活一场,这可怎么办?
唐与柔略作思考后,改变了策略,决定将刚才的猜测告诉他,让他领着她去找东家。
一来是出于友谊,能让这纨绔公子免于挨打,二来也是让她有个机会能接触东家。
她可是下酒窖的证人,总得说几句话,在这东家面前混个脸熟,让她觉得自己是靠谱的。
若是运气好,见缝插针地找机会,就能说出卖酒的策略了。
她说:“卿哥若是担心挨打,不如将酒的事告诉东家,说不定还能将功补过。”
柳长卿并没在意那小厮的过错,不以为意:“就是一个下人犯了错,说出来没用。我娘就算责罚了这小厮,我还是难逃挨打……长太息以掩涕兮……”
柔情公子仰天长叹,差点就要开始吟诗了。
唐与柔就料到他没将这当回事,不然刚才就怼回去了,提醒道:“或许我的猜测武断了,可这椒酒出现得莫名其妙。酒窖当时也没人看着,保不齐会有人想要偷酒卖银子,又或者将这酒兑进别的里去,以次充好,自己偷偷换掉高价的酒卖银子……总之,若是将此事告诉东家,卿哥应该不会挨打了。”
柳长卿一愣,用扇子敲了敲自己的脑袋,道:“甚是有理!我怎么没想到呢?你这丫头年纪虽小,可真聪明!”
他转身就往家宅奔去。
唐与柔叹了口气,急忙跟了上去。
两人途径酒肆,柳长卿赫然发现自家马车停在酒肆门口,便停下脚步。
唐与柔好奇:“怎么了?”
柳长卿哭丧着脸:“今天是十五,娘本该去庙里上香的。出了这事儿,她一定不去了,还会说是我耽误了她的行程,狠狠地打我一顿。”
唐与柔不知该劝什么。
两人进了酒肆,来到后院。
后院只点了一盏灯,昏暗光线依稀照出梅姨和一名男子。
这男子身穿飒爽墨蓝色云纹锦衣,头发高竖起来,用发冠束着,手中也是一把折扇,正对着井边的木桶,洗着手。
全伯正在和这男子说话,双手作揖,模样甚是恭敬。
难道他就是东家?
却见柳长卿神色紧张地咽了咽口水,低着头,小步走过去:“娘!”
“?”唐与柔诧异了。
他怎么对一个男人叫娘?
“我有事想跟你说,我发现有人想偷我家的酒……”柳长卿的话说了一半,就挨了一声响亮的巴掌,他身形踉跄了几步,捂着脸委屈道,“娘,你先等我说完再打我啊……”
“啪——”
柳贾并未停手,欺身而上,抬手又打是一巴掌。
这次柳长卿站立不稳,跌坐在井边,折扇也扔掉了,双手捂着两边脸颊,委屈地呜咽起来。
“你眼里还有我这个娘吗?我供你读书,你居然跑去教坊司?你竟还做这等稻草人,欺骗夫子?看我不打死你?”
柳贾将他摁在地上,一阵巴掌雨。
柳长卿:“哎哟哎哟……”
“东家,莫打,打坏了是要心疼的。”全伯急忙劝架。
唐与柔惊讶了。
原来柳家的东家竟真的是个女的!
“你个不成器的东西,我们商贾人家总是被人看不起,我叫你好好读书也不指望你考功名,只盼望你肚子里能有点墨水。可你竟去教坊司?!你还让杜隐叫家里人瞒着不告诉我?!你们这几个成天混在一起,是让你学好的,怎成了这样的狐朋狗友?!”
“呜……”柳长卿嚎啕大哭,“娘,我已经在想办法给家里赚银子了,你别打我了!我都二十了,就不能去教坊司看看小娘子吗?”
柳贾骂道:“我给你说了多少门亲事,不是你自己推走的吗?说什么杜隐的姐姐身上味儿太大,说什么牧然的姐姐个子太矮……你是不是还想我替你将景公子身边的雪姑娘也给你说亲,再将景公子也得罪一次?”
“没有,没有,我现在只要盈盈一个!哎哟……”
柳贾本来已经被全伯拉到一边,听罢又抬脚想踹他:“你还说,你还说?!”
柳长卿在地上爬着,呜呼哀哉:“娘,别打我了,我现在想给你听。我们的计划特别靠谱!哎哟……”
柳贾骂道:“小柔又是教坊司的哪个?!”
唐与柔轻咳一声,见自己被提及,只能硬着头皮道:“伯母好,我叫唐与柔,我与卿公子是卖酒的锦囊妙计,此中详情还需东家来过目。若是同意了,我必能让酒大卖。”
柳贾打量着她:“哪儿来的小孩子?”
梅姨这才发现站在一旁的唐与柔:“咦,你这小丫头今天怎么还没回村?那两个小跟班呢?”
唐与柔福了福礼,道:“他们在福满楼里坐着,我们在和卿公子商量如何卖酒呢。”
柳贾在气头上,冷笑一下,道:“我柳贾的酒供不应求,哪里愁卖不掉了?何需你这样的小丫头来瞎操心?”
唐与柔心里着急,加快语速,道:“这酒肆里的酒自然容易,可福满楼酒窖里的那些,许久没卖出!与其这样摆着放坏,不如想些法子,趁着景公子寿宴期间,将它们全卖掉!”
柳贾并没有被这计划打动,而是气得牙痒痒,合拢折扇对着柳长卿脑门上就是一记重敲:“你竟还带外人下酒窖?”
这动作倒和柳长卿打人的时候一模一样。
唐与柔心中叹了口气。
这可实在不是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