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媒婆几次三番的暗示,怎么可能不令方氏动心?
只是又觉得苏锦绣自嫁过来之后,一直都很尽心尽力地侍奉他们,若是真地舍了她,委实是丧良心了。
可若是为妾?
方氏的心头动了动,又摇头觉得不妥。
当初听苏锦绣教导莲姐儿的时候,便听得她提过,‘宁嫁寒门妻,不做高门妾。’跟着听过一些大道理,也知道了这正妻与小妾那是没法儿比的。
况且,那何小姐出身高贵,日后入了府,万一再借着身分来打压绣姐儿,那她可就是成了恶人了。
再三思索,也没个头绪。
她不知道杨嫂就在一旁守着,今日刘媒婆的话,自然是听了个一字不漏。
虽然表面上看不出来,可是心底里却是狠狠地鄙视了何家一把。
分明就是想要抢人夫婿,偏还说得这般冠冕堂皇的,当真是不要脸!
苏锦绣回来之后,杨嫂就暗示有人登门了。
苏锦绣看她欲言又止,便打发妞妞自己去玩儿。
“来的是何人?”
“刘媒婆。”
杨嫂将二人间的对话一五一十说了,又道,“夫人,您还得趁早想法子。奴瞧着太夫人虽然没有答应,可是显然已经被那刘媒婆说动了心。”
“嗯,此事我自有主张。今日辛苦你了,去忙吧。”
苏锦绣将手上的一个小银镯子褪了下来,塞进了她手里。
“谢夫人。”
杨嫂却将镯子又推了回去,“夫人,这东西可不敢收,您和老爷是我们一家子的救命恩人,没有老爷,那我们只怕是早就活不成了。”
“拿着吧,又不是多贵重。”
最终,这银镯子还是到了杨嫂的手里。
而苏锦绣也只作不知,她也是想看看柳承恩到底会如何选择。
用罢晚膳,方氏便将柳承恩叫走说话了。
苏锦绣不以为意,仍然是和柳小莲一起练了一会儿字,这才回房。
她回去的时候,竟发现屋里的灯早已亮了。
他们这个家里头,并不是真地如同高门大户一般,每个院落都有服侍的奴婢,只是有两个仆妇负责院内的洒扫杂务。
另外,杨嫂和她的女儿则是负责了膳房以及一些绣活类的工作。
如今这屋里的灯亮了,那定是柳承恩回来了。
苏锦绣进屋,果然看到柳承恩正在宽衣。
“怎么才回来?”
“和莲姐儿一起练了几张字。她说我的字好看,想要仿照着我的练,我便又拿了你的字贴给她看,然后让她学你的字呢。”
苏锦绣说话的空当,人已经到了柳承恩跟前,同时十分顺手地就将他的长衫接过来,然后平摊在了衣架上。
“老爷,夫人,热水送过来了。”
“好,搁着吧。”
两人最近一直是一起洗脚的,为此,柳承恩还特意让人做了一个大一号的木盆。
苏锦绣脱了外衫,两人面对面坐着,那洗脚的木盆打造地较深一些,水到了苏锦绣的小腿肚子上。
苏锦绣觉得差不多了,想要抬脚擦拭,却被柳承恩快了一步。
“我来。”
苏锦绣微微一笑,脸色仍有些红。
虽然这也不是柳承恩第一次这样了,可她仍然觉得自己好像是被宠的不像样了。
外面候着的人将洗脚水端了出去,然后听到了关门声。
柳承恩随手拿了一件披风套在身上,“我去把门栓好,你且躺着去,不许再看书了,伤眼睛。”
“知道了。”
只要是柳承恩在家,他们这小院儿的门栓定然是由他去落上的。
回来的时候,柳承恩将院子里的两盏柱灯也都给熄了。
苏锦绣果然没有看书,倒是拿着一块绣帕细细地看着。
人歪在榻上,因为现在天气暖了,她只在腰间搭了一条薄被,刚刚洗完的脚就这么裸露在外,红红的。
柳承恩过去先摸了一下她的脚,皱眉,“跟你说过多少次了,洗完脚不要这样赤着,一会儿就会凉的很,说多少次也记不住。”
苏锦绣笑了,任由他抱着自己去了床上。
“有四郎在呢,我记不住,自然有四郎记得住。”
柳承恩瞪她一眼,又无奈道,“我也不能总是这样陪着你呀。再过几天,我怕是就不能天天回来了。你还是要好好照顾自己的。要不,就把杨嫂的女儿调过来服侍你吧。”
“不必。咱们又不是名门望族,你如今也不过只是一介秀才,咱们的家底还没有那么丰厚呢,没必要弄得太大阵仗。如今咱们家里已经有了几个下人使唤,粗活累活也不需要自己做了,这就已经很好了。”
柳承恩叹口气,还是觉得委屈了她。
“我都想好了,待你明年中了举人之后,咱们再买一些仆人进来,到时候,先给莲姐儿那边配上丫环和嬷嬷,以后,咱们莲姐儿就以小姐的姿态嫁出去。”
柳承恩拨了拨她额前碎发,对于她一心为自己家人好,自然是百般地感激。
“阿锦,你可知今日有人来过了?”
苏锦绣定睛看他,微微点头,“听杨嫂提过了。”
柳承恩低笑,“我竟不知你都已经有了自己的眼线了。”
苏锦绣却瞪他,“又浑说!杨嫂不过是正常地向我禀报罢了。是你说了我管家的。”
柳承恩握住她的手,两人面对面的躺好,“既你已知晓了,我也不瞒你。我已经同母亲说好了,此事不可再提。明日我会遣杨嫂去一趟刘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