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青汣不由抬眸打量了他一番,随即意味不明地轻笑了一声。
回廊下,女子一袭简单得不能再简单的淡色素衣,明明生了一副媚骨天成的容貌,可偏偏那双眸子里却透着一片清明与锐利,一举一动间尽是说不出的潇洒风姿。
当真是矛盾又和谐的一个人!
燕西楼被她脸上那抹淡笑晃了一下神,脱口而出道:“青姑娘在笑什么?”
“没什么,只是觉得你们兄弟两个不大像罢了。”
“噢?愿闻其详。”燕西楼挑了挑眉,生平第一次对一个女子生出了探究的心思——这个明明长在深闺,却又拥有如此诡异的身手,令魏乘和西玦都赞不绝口的女子,究竟是一个怎么的人呢?
青汣深深看了他一眼,直言不讳道:“一个心思狡诈,城府极深,一个天真无邪,单纯至极。”
燕西楼脸上的笑意有一瞬间的僵硬,随即不动声色地道:“青姑娘莫不是在说笑吧?严格来说,今日算是你我二人第一次谋面,如此断言未免……”
青汣一听,眸中顿时浮上一抹冷色,直接打断了他:“从你住进东厢房的第二天,你的人便暗地里将我这院子里里外外翻了个遍,明槿送去的每一次食物你都用银针探查过,你知道我不愿留你在此养伤,所以故意利用惊鸿替你说情。”
“燕西楼,你长了一颗七窍玲珑心,但也别拿别人当傻子。”
燕西楼盯着她瞧了一会儿,突然笑了出来:“哈哈哈——”
“青汣,你果然是个聪明人。”这一次,他的目光里流露出了毫不掩饰的欣赏之色。
“不过我倒是有些好奇,你既然知道我是有意接近惊鸿,为何不阻止?”
青汣笑睨着他,淡淡反问:“为何要阻止?”
燕西楼一怔,旋即顺着她的目光转身,一眼便看到了站在那里的惊鸿。
小包子紧紧握着拳头,一时间眼眶里瞬间蓄满了委屈的泪水,却又强忍着不让自己哭出来,那模样看着令人说不出的心疼。
燕西楼心口一窒,下意识地想要张口解释些什么:“惊鸿……”
刚一开口,小包子便转身跑开了。
对上青汣淡然的目光,一瞬间,燕西楼仿佛突然间明白了什么,盯着她道:“你是故意的?”
青汣既没有说是也没有说不是,将飞镖收起来,起身道:“我瞧着燕世子身上的伤也好得差不多了,我这里庙小,容不下你这尊大佛,明日一早,便请离开吧!”
“青汣!”燕西楼下意识地叫住了她,脸上划过一抹懊恼。
“燕世子还有事?”
“我对惊鸿并非全然是利用……”燕西楼也不知为何,突然有了替自己解释的冲动。
“我知道。”
“你知道?”燕西楼眸中划过一抹错愕。
青汣瞥了他一眼:“你故意接近惊鸿是为了留下养伤,但这些日子你也确实教会了他不少东西,更何况,若非是你,我与惊鸿的冷战只怕没这么快结束。我之所以默认你接近惊鸿也未尝不是存了几分自己的私心,咱们就算是扯平了。”
青汣说完,那双漂亮的凤眸就这么一动不动地看着她,隔了好半晌,突然没来由地问了一句:“你总是这样吗?”
“什么?”青汣微微蹙眉。
“冷静理智到近乎不近人情。”他的语气半是无奈半是玩笑。
青汣轻嗤一声,转身就走。
“我欠你一个人情,如果有需要可以随时找我,只要我能办到的,绝不推辞!”燕西楼的声音在背后响起。
青汣脚步微顿,转过身来看着他道:“除夕那晚我之所以救你是看在魏乘和惊鸿的面子上,所以你大可不必觉得欠我什么。”
“当然,你若是实在觉得过意不去的话,不如把地上的三只大雁处理一下。”
“你知道的,我受伤了。”说着,燕西楼朝她扬了扬自己用绷带吊着的手臂。
青汣却是轻飘飘地朝他身后的方向看了一眼:“墙后面那位兄弟也躲得够久了,你可以叫他出来活动活动筋骨。”
就在青汣离开后,一道暗影从拐角处走了出来,懊恼道:“世子,属下无能。”
“无妨。”
“属下不明白……她是什么时候发现属下的?”习凛脸上写满了疑惑,他从小跟在世子身边,自认隐藏的功夫不输于人,今日到底是何处露了马脚?
“从你第一次来到这里开始。”
“这,这怎么可能?”习凛震惊不已。
燕西楼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去把那三只大雁收拾一下。”
“……是。”
看着方才青汣离开的方向,燕西楼眸中划过一抹深色,青汣是吗?他记下了。
不知是不是她昨日那番话起了作用的缘故,这一次,燕西楼和魏乘没有继续死皮赖脸地赖在这里,一大早便收拾东西离开了,房间里还留下了一枚血玉并一张字条。
“救命之恩,血玉为证。”
下面是龙飞凤舞的三个字——燕西楼。
青汣只略扫了一眼,想也不想地把字条撕了,然后把血玉丢给木茗:“拿去当了。”一个注定用不着的东西,放久了,再贵重也只是一块石头,不如换成银子实在。
“啊?”
“你有意见?”青汣凉凉睨了他一眼。
后者立刻摇头:“我这就去蓟州城!”
……
青汣看了一眼紧闭的房门,抬手敲了敲:“咚咚咚!”
“明槿姨姨,我不饿。”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