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瓒听罢顿觉眼前一黑,险些没晕倒过去!
“外祖父!外祖父!”崔景文顿时慌了神,连忙扶着他在椅子上坐下,待他稍稍平复了些许,这才解释道:“外祖父,此事的确是本宫考虑不周了,可本宫当时也没想那么多,而且这么久过去了,丰柘在兖州一直好好的,哪成想突然就闹出了这么大的乱子……”
“这么说来,那两个贱民口中强抢民女的人就是丰柘了?”程瓒缓过来后只觉心口仿佛压了一块巨石,上不来下不去,难受得紧。
崔景文心虚地点点头:“……是。”
“章翰之故意压着这件案子也是出自你的授意?”程瓒盯着他问道。
“是,”提起此事,崔景文就气不打一处来,咬牙道:“本宫原本是让他先拖着,然后随便找个什么理由把人杀了,可这个章翰之办事太不牢靠,手上那么多人竟然还能让两个一把年纪的老人给逃过一劫!实在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糊涂!殿下糊涂啊!”程瓒连声叹气不已。
崔景文一听这话,顿时没了主心骨,紧紧抓住程瓒的胳膊道:“外祖父,外祖父,本宫现在实在是没办法了,您可一定要救我啊!”
程瓒沉默了良久,末了缓缓道:“如今木已成舟,慎王那边定然掌握了确切的证据,想要脱罪是万万不可能了。”
“为今之计,便只有舍弃丰柘,立刻传信给肖巍,要他亲自提着丰柘的人头入金陵请罪!”说这话时,程瓒那双布满风霜的眸子里陡然划过一抹狠厉之色。
“好,本宫这就派人去传信!”崔景文眼下早已慌了神,自然是程瓒说什么他都赞同。
“且慢!”程瓒叫住了他,耐着性子说道:“殿下眼下正在风口浪尖上,万万不可再行差踏错一步,你现在立刻回府,写陈情请罪的折子呈给皇上,然后在府中闭门思过,什么人都不要见!”
“至于其他事,自有老夫替你安排妥当!”
崔景文连连点头:“好,本宫这就回府闭门思过!”
……
事实证明,正如崔景明所预料的那般,太子这次的确是走了一步烂棋——
皇上回宫后,内心稍稍冷静了些许,命人叫来丛渝舟问道:“太子人呢?”
丛渝舟顿了顿,有些不知该怎么开口。
单是见他这副神情,皇上心中便已经有所察觉,于是冷声道:“有话直说便是,在朕面前不必遮遮掩掩的。”
丛渝舟心里默默叹了一声,而后老老实实答道:“回皇上,太子殿下去了镇国公府……”
“砰!”的一声,皇上直接将面前的御案一脚踢翻,脸色阴沉如墨,“好一个太子!好一个镇国公!!!”
“咳咳,咳咳咳——”说着便捂着胸口剧烈地咳嗽起来。
“皇上息怒,龙体为重啊!”丛渝舟和万福立刻诚惶诚恐地跪了下来。
皇上朝二人摆了摆手:“起来吧!”
此时此刻,皇上的心中只觉无比的失望,这么多年来,他是打从心底里对太子抱以厚望的,也一直将他带在身边悉心教导,可不知究竟是哪里出了错,竟然还是让他变成了这副模样……
他对不起先皇后啊!
万福连忙扶着皇上缓缓坐了下来,然后劝道:“皇上您且休息片刻,老奴这就让人去请御医过来。”
皇上重重叹了口气,神色俱是说不出的疲惫,“去给朕倒杯茶来。”
很快,江御医便提着药箱匆匆忙忙地赶来了,把完脉后说道:“皇上这是急怒攻心导致的气血郁结,虽无大碍,但还需平心静气,好生休息才是。”
“平心静气?这一个个都是不省心的,要朕如何能平心静气?!”皇上捏着眉心,一瞬间觉得自己头疼欲裂。
江御医也是跟了皇上几十年的老御医了,于是耐着性子慢慢劝道:“皇上息怒,事情再棘手,也总有解决的办法,可若是您自己的身体气坏了,岂不是得不偿失?”
劝解了几句,江御医这才言归正传:“臣先开一副安神补气的汤药过来,不过这汤药最多只是辅助,关键还是要注意休息才是。”
皇上听完却是叹了一声,语气里充满了疲倦之意:“朕知道了。”
隔了一会儿又问道:“慎王那边如何了?”
丛渝舟垂眸答道:“回皇上,慎王殿下仍在府里养伤。”
“刺客一事有线索了吗?”
丛渝舟摇头:“听袁大人说,还在调查中。”
皇上抿了抿唇,沉声问道:“依你看,慎王遇刺一事是否与太子有关?”
闻言,丛渝舟立刻垂下了视线,恭恭敬敬道:“微臣愚钝,在事情真相查明之前不敢妄断。”
“哼!”皇上冷笑一声,“你也不用替他说话,此事就算不是出自他的授意,也同他那些幕僚脱不了干系!”
丛渝舟顿了顿,不解地问道:“既然皇上有所怀疑,何不将此案交由袁大人一并调查?”
话音刚落,便见万福悄然看了他一眼。
丛渝舟心里正纳闷呢,却听得皇上颇有些感叹地说道:“若是西楼在就好了,此事交给他去查再合适不过。”
丛渝舟只觉心头一跳,连忙恭声道。“臣定会加大搜查力度,尽早找到燕世子夫妇!”
“朕没有要怪你的意思……”皇上摇头叹气,末了摆了摆手:“罢了,你们都下去吧!”
说着又对江御医吩咐道:“江御医,慎王那边你多照顾一下,让他好好养伤,缺什么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