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所周知,当年岷山一役,由呼延烈率领的南越大军兵败如山倒,这一战也成了呼延烈人生履历上的一道耻辱,他做梦都想着有朝一日能够逆风翻盘!
只可惜,自那一战过后,南越与苍梧议和,一路安安稳稳走到了今日,呼延烈自然也就没有找到机会一雪前耻。
真要算起来,呼延烈与燕不寒二人也有二十年没见了。
“胜败乃兵家常事,开个玩笑罢了,呼延将军切莫放在心上。来人啊,远来即是客,还不快请呼延将军入座!”见呼延烈脸色不好,燕不寒点到为止,命人给呼延烈等人看座。
燕不寒这话也算是给了呼延烈一个台阶下,而呼延烈也不是傻子,自然不会在这个时候盯着这桩旧事不放。
入座后,燕不寒朝礼官递了个眼色,示意他继续。
礼官主持了这么多次婚礼,这种接连被人打断的事情还是头一次遇到,心里头不免有些打鼓,他稳了稳心神,准备继续方才正准备开始的拜堂礼。
燃烛,焚香,鸣爆竹,奏乐。
乐声一起,便听得那礼官诵道:“香烟缥缈,灯烛辉煌,新郎新娘齐登花堂。”
喜娘扶着青汣在燕西楼旁边站定,二人比肩而立,正对着坐在上首的燕不寒与长公主。
“一拜……”
“且慢!”
再一次被打断,礼官整个人脸都绿了,当然,和他一样脸绿的还有今日的新郎官,燕西楼。
人群向两边退开来,只见一名红衣妖娆的女子缓步走来,却是直接忽略了在场的其他人,径直对青汣道:“奉我家公子之命,特来为青姑娘送上新婚贺礼!”
虽然眼前有盖头遮挡,看不见来人的模样,但青汣还是立刻听出了这道声音的主人,淡声道:“替我谢过你家公子的好意,来人,请千婳姑娘入座!”
千婳却是婉言谢绝:“多谢青姑娘好意,不过这座位就不必劳烦了,我今日前来除了送上贺礼以外,另有公子的一句话要转达给青姑娘。”
青汣微微蹙眉,尽管猜到连城不会有什么好话,但此刻府中宾客云集,公然拒绝反倒显得自己心虚。
于是淡声道:“洗耳恭听。”
“我家公子说了,他与姑娘一见如故,倘若姑娘婚后有什么不如意之处,大可去清音阁,公子必当虚席以待!”
千婳的声音不大不小,却足够让在场的所有人都听见。
一时间,众人不由倒抽了一口凉气。
有人震惊于大婚当日居然有人出来大放厥词,有人暗暗思索英国公府的这位世子妃同江湖上人人闻风丧胆的清音阁有何关系,当然了,也有那好事者起了看热闹的心思,想看看这位性格阴晴不定、笑里藏刀的燕世子会如何应对。
青汣眉心紧锁,刚要开口说话,却被燕西楼拉住了手,只见这位世子爷轻轻勾了勾唇,不怒反笑:“你家公子的话本世子收下了,不过本世子也有一句话要烦劳这位姑娘转达。”
“让你家公子该治病治病,该吃药吃药,多活几年才有希望看到我们夫妻白头偕老的那一日。”
“噗嗤!”旁边的魏乘一个没忍住笑了出来,惹来自家长姐一记凉飕飕的眼刀,于是立刻乖乖地捂住了嘴,把嘴角的笑意憋了回去,转而低声问道:“姐,你不是说不来了吗?”
提起这个,魏岚眸中的烦躁一闪而过:“不该问的别问!”
早知道她娘是故意装病,她说什么都不该回来这一趟!现在好了,非要自己来参加什么婚宴,说到底还不是想给自己相看人家!
魏乘被噎了一下,识趣地没有再撩虎须,不过心里却忍不住朝自己好友竖起一根大拇指:不愧是燕西楼,这毒舌的本事修炼得炉火纯青啊!
燕西楼的话丝毫不给连城留面子,千婳的脸色顿时沉了几分,不过好在她也是见过大风大浪的人,因而并没有当场翻脸,只朝青汣打了个招呼便离开了。
程苒并未听明白他们话里的机锋,因而悄然扯了扯魏岚的袖子:“岚姐姐,刚才燕世子那话是什么意思啊?”
不待魏岚开口,便听得魏乘迫不及待地说道:“这你就不知道了吧,刚才那位千婳姑娘的主子可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清音阁阁主连城,要说这连城,那可是个令人闻风丧胆的狠人,手下的人命数不胜数。”
“不过据说,他的身子骨很差,而且是日日离不得汤药的那种。”说着,又朝程苒使了个眼色,你懂得。
程苒恍然,随即忍不住笑了:“燕世子还真是蛇打七寸!”
“那可不,论起嘴皮子上的功夫,西楼就没输过!”魏乘一副与有荣焉的口吻说道。
“行了,消停点吧!”魏岚冷冷瞪了他一眼。
魏乘瘪瘪嘴,同程苒做了个鬼脸,却在自家长姐看过来的那一瞬间作乖巧状,表情变化之快令人瞠目结舌。
扯远了,却说在送走了千婳这位不速之客后,婚礼终于得以继续,所幸的是这一次再没有人冒出来打断了。
随着“礼成!”二字喊出,礼官重重松了一口气,擦了擦额头密密麻麻的汗水,心里暗暗腹诽,这绝对是他主持过最操蛋的婚礼,没有之一!!!
此时此刻,同他一样松了一口气的还有顶着一个两三斤重的凤冠的新娘子。
按照苍梧的规矩,新郎官要留下来招待宾客,一直到晚间才能回去揭盖头,而这段时间,新娘子只要老老实实待在婚房里就好。
回到松墨居的那一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