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衣人欲言又止地看了他一眼,到底还是没说什么,凡事只要涉及王妃,那便是王爷心中一块碰不得的逆鳞,当初就是有谋士劝了一句让王爷以子嗣为重,纳侧妃进府,便被王爷当场杀了。
“咳,咳咳!”燕不寒不自然地咳了两声,然后板着脸训斥道:“你懂什么!明明是你洛叔叔他故意设套框我在先!”
“呵呵!”你高兴就好。
燕西玦没什么诚意地笑了一下,一副“我什么不知道,但是我不说”的模样,把燕不寒给气得够呛。
“行了,你做都做了还怕孩子说两句实话?”长公主说话时温温柔柔的,看向燕不寒的目光里带着几分不赞同。
燕不寒心里这个气啊,奈何长公主都开口了,对上那双柔柔弱弱的水眸,他便是心里再有天大的气也得老老实实憋回去。
“西玦啊,多吃点肉,你现在正在长身体的时候,别听你爹瞎叨叨!还有子翌也是,别客气,就跟在自己家一样。”长公主分别给燕西玦和丰子翌各夹了一块排骨,话里话外又给了燕不寒一记暴击。
燕不寒心中忍不住腹诽:看看,看看,慈母多败儿,自家这俩孩子就是这么长歪的!!!
丰子翌笑了笑,眼中不乏对这一家人相处模式的艳羡。
……
慎王府。
暮秋时节,几场秋雨过后,天气突然转凉,入夜以后更是寒气逼人。
慎王妃曲箐本就体弱,此番更是大病了一场,躺在床上,脸色苍白而孱弱。
送走了宫里的御医,曲箐扶着床边半坐起来,惹来伺候的丫头好一阵埋怨:“王妃也是,御医都说了不让您多思多虑,您非要把什么事都往自己身上揽,现在病了受罪的还不是自己!”
曲箐也不生气,只虚弱地笑了笑:“我瞧着你这脾气倒是一天天见长,如今倒数落起我来了!”
话音刚落,便见崔景明走了进来,敛去了眸中的阴沉与戾气,温和地笑问道:“怎么了这是,谁脾气见长啊?”
“王爷回来了?”曲箐眼前亮了亮,忙掀开被子就要起身。
崔景明连忙道:“你只管躺着便是,别再过了寒气。”
“只是寻常的风寒而已,并不打紧。”曲箐笑着,只是脸上的苍白却是怎么都遮挡不住。
崔景明在门口站了一会儿,等身上的寒气散得差不多了,这才走到床边坐下,不厌其烦地询问着,今日吃了多少饭,有没有按时吃药休息。
曲箐也都一一答了。
房间内的烛灯透过薄纱,散发出暖黄色的光线,时间变得缓慢而安宁,渐渐地,崔景明原本纷乱的心绪平复下来,每日也只有在这个时候,他方觉得自己是完全放松下来的。
伺候的丫头早已悄然退了出去,卧房里只剩下他们二人。
每当两个人独处的时候,曲箐从不过问那些朝堂上的事,崔景明也很少提及她的病,两个人就这样安静地坐在一起,倒也觉得时光静好,岁月如初。
许是这些时日太过劳累,此刻一旦安静下来,不多时,崔景明便伏在床边睡了过去。
曲箐也没有刻意去叫醒他,只是目光柔和地望着他的面庞,眼神里写满了留恋。
如果能这样看着他一辈子,该有多好啊!
崔景明也没有睡太久,约摸过了半个时辰,便自己醒了过来。
“我怎么睡着了?”他看向曲箐被自己压着的胳膊:“胳膊酸了吧?”
说着便轻轻帮她捏了捏,解释道:“这两天有点累,你应该直接叫醒我的。”
曲箐目不转睛地看着他,蓦然“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怎么?我脸上有什么东西吗?”崔景明诧异道。
曲箐点了点头,手指摸着他的右脸笑道:“这里压了一道红印子,看起来像是被人挠了一下。”
崔景明失笑,随即揶揄道:“就算是被挠的,旁人见了也只会觉得我惧内。”
曲箐先是一愣,随即反应过来,嗔怪地瞪了他一眼:“净胡说!”
“景明,阿简是不是给你惹麻烦了?”曲箐忽而问了一句。
崔景明眸色骤然一寒:“谁又在你面前嚼舌根了?”
“咳咳,咳咳咳,没有人在我面前胡说,是我自己猜到的……”
见她开始咳嗽,崔景明立刻慌了神,急忙道:“阿箐,你别急,是我不对,我不该冲你发火的,有什么话咱们慢慢说!”
曲箐缓了好一会儿,尽管咳得面色潮红,仍是笑着安慰他:“我,我没事,咳咳,你别担心……”
崔景明心疼之余不免有些懊悔,明知阿箐身子不好,偏偏还口不择言地说了这些话……
曲箐握着他的手,轻声道:“阿简性子太急,做事又容易冲动,会被人利用也很正常,我知道你是看在我的份上想要帮他,但他也长大了,总不能一直让你在后面替他收拾残局,他总要学着自己成长起来。”
阿简这次身上背了条人命,雍州知府又是东宫太子的嫡系,想要从虎口脱罪谈何容易?景明必然是舍弃了很重要的东西才能将阿简救下,这样的事已经不是第一次发生了,她不能让景明一直这么被自己拖累下去,她不能……
崔景明笑着拍了拍她的手,神色自若地安慰道:“我是阿简的姐夫,我不帮他还能帮谁?你呀,没事别想这么多,好好把身子养好才是正理!”
他越是这样,曲箐心里便越难受,想着想着眼眶不禁红了:“景明,是我拖累你了,你那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