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依伊像是根本听不懂她说的话,赞扬道:“早就听说百合院是这韩府中最富庶的院子。我瞧着东院舅母那里种着的,也不过是些月季和栀子花;老太太那里的,大多是茉莉和桂树,都是极普通之物。这里一株赵粉,就能顶的上她们了。”她眼珠子转了转,若是这个叫魏紫的花果脯好吃,她就分株一些,带回白府养着,以后年年吃。
花小娘看着院子里那十来株赵粉被摘得一朵花都没剩下,有个身高的婆子在采摘花园里最后一朵魏紫,整个人气得不知道说什么好。她扶着丁妈妈站着,看着眼前绿油油的院子,只想杀人。可白依伊的话却清晰传入耳里。一个妾居住的院子,居然比当家主母和老太太的豪华名贵,这事情她敢做,可名声她不敢担着,所以她咬了咬牙,道:“表小姐严重了,这不过是因为老爷弄回了花株,却只有百合院的土壤能种得活,这才种在了百合院。”
白依伊煞有介事点点头,道:“这么说,这是我舅舅的花株,寄养在百合院的?”
花小娘忙点头。你舅舅可是知府老爷,脾气还不好,怕了吧?快把那几个篮子还给我!
白依伊笑容就明媚起来,乐呵呵道:“那就好。”她转身对晴风道:“你回头对舅舅说一声,就说我将这花采摘了,等做了果脯给他送去尝尝。”说完,冲着花小娘嘻嘻一笑,转身就走。
花小娘瞪大眼睛愣在当地,等众人捧着满满四篮子的牡丹花从她眼睛里消失,才回过神来,之后就是气得差点晕过去。就算自己是个小妾,在外人眼里不过是个繁殖下一代的工具,可她是花百合呀!是这韩府中隐隐与夫人分庭抗礼的人!这白家的小姐也太目中无人了,真当自己是那些不得宠的小妾,随意让她进门摘花,甚至还与有荣焉吗?
丁妈妈扶着瘫软的花小娘,也气得脸都白了,花小娘没脸,自己作为伺候的人就更没脸了。她恨恨在花小娘耳边道:“此事定要在老爷面前告她一状才是。”
花小娘缓了好一会儿,才觉得头不晕了,脚不软了,勉强站得稳了。
她看着白依伊消失的花园门,半晌之后冷静下来,缓缓道:“状自然是要告的,不过,不是告她白依伊跋扈,而是说我顾全大局。”
如今韩家要把白依伊当祖宗供着,老爷自然不会因为几朵花而与白家翻脸,那么她想要挽回损失,便只好让老爷来补偿自己了。今晚一定要表现得像是一个为了大局自我牺牲的贤内助,这样的话老爷一心疼,自然会拿店铺生意来补贴自己。最好是把夫人杨氏陪嫁的那个粮店要到手。
白依伊懒得搭理花小娘的心思,兴致勃勃回到藤竹院,挽了袖子,和丫鬟们在院子里一起动手做起果脯来。
蔡嫂子过来问中午吃什么,她也只是挥挥手,随意说了一句“中午就看着弄一些,主要是把晚上的烧烤弄好了,咱们在后院的竹林里吃。”反正蔡嫂子做什么都好吃。
蔡嫂子笑着应了,转身下那裹好了,那边瑞雪带着红裳和木兰,脸色不太好地进了院子。
白依伊看瑞雪挥退了几个小丫鬟,只留下几个大丫鬟,不由得笑着问:“怎么了?欣儿称病不与你交接账目吗?”欣儿掌管她的账目,只怕每年贪污不少银子,自然是不愿意轻易放弃的,更不愿意在交接中被人发现贪污的事情,从而把吃进去的银钱再吐出来。
瑞雪却是摇摇头,脸色有些阴沉道:“欣儿家里昨晚失火,欣儿和齐嬷嬷都被烧死了。”
白依伊的笑容一僵,有这么巧吗?她想起了韩义鹏和杨氏。
谁知,瑞雪却道:“我叫红裳去和打更的人打听,得知昨夜有个青年拎着一个大木桶在齐嬷嬷家附近转悠,再打听那青年容貌,竟然是大表少爷身边的贴身小厮东文。”她的脸色很不好,欣儿当夜还与大少爷在荒院里那样亲密,转身大少爷就可以为了保住自己而派人杀人灭口,未免凉薄恶毒得令人颤抖。
白依伊也有些发愣,她当然听懂了瑞雪的言外之意,她有些害怕继续住在韩家了。她长这么大,还没有和杀人犯相处过,心里有些没底。
小彤也吓坏了,手脚冰凉,嘴唇翕翕,半晌说不出一句话来。那个长得挺斯文的大少爷竟然能杀人?
晴风手心冰凉,在场的都是些小姑娘,似乎也都没有遇到过这样的事情,心里便想要找个见多识广的人来。她转头去看有些呆愣的小姐,建议道:“不如请了魏嬷嬷来,咱们商议商议。”
白依伊也觉得事情好像有些脱离掌控,于是点头,命晴风亲自去请人。
小彤想起昨夜小姐交代的任务,忙嘱咐晴风顺便将魏嬷嬷的儿子安远也叫来。
魏嬷嬷的丈夫喝酒后与人打架,被人打断了腿,儿子安远又不太擅长照顾人,这才请了魏嬷嬷回家里去。
晴风去了魏嬷嬷家里,看着原本精致的小院子现在家徒四壁的样子,暗自叹息。
马车上,晴风将这几日的事情与魏嬷嬷说了一遍,魏嬷嬷又惊又气,脸色发白地催促赶车的万胡子快些。
她虽然知道韩家不是什么好相与的人家,可万万想不到,他们竟然敢这样欺辱她的大小姐。要知道,韩家和白家可是姻亲,打断骨头连着筋呢!
听着晴风说起韩志杰和欣儿在假山旁说的那个计划,她只觉得浑身冰凉。白家后宅简单,太太去世之后,老爷连个小妾都没有纳,就怕苦了小姐,所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