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去的,等到了家门口才发现,手心是一道有一道的血痕。
推开门,宋真看着院中倾泻的一滩月光,逐渐由银白慢慢的变成血红。
“二姑娘?”
宋真回神,抬头看向披着衣服瑟瑟发抖走出来的清风。
“嗯。”
宋真越过他去了内院。
清风看着树下的月光,想着刚才二姑娘眼里滚滚的杀意,还有那欲要凝实的寒意,摇摇头,回去了。
房间的灯还亮着,宋真皱眉。
推开门,接着里面微弱的烛光,明月靠着床沿坐在地上,打着瞌睡却努力睁开眼看着床上的安哥儿。
安哥儿还没睡,水灵灵的大眼睛一见到回来的宋真便梭下床,赤脚跑到宋真身边,抱着宋真的腿,期颐地望着宋真。
感受到腿上的温暖,身上的寒意渐渐消散。
“二姑娘。”
宋真点头,看着这个睡意浓浓,还守在屋子里的小丫鬟。
“嗯,回去睡吧。”
明月颔首,收走了屋里的药碗,将门带上。
宋真低头看着挂在脚上的小家伙,掰开他的手指,刚走一步,他又抱了上来。
“自己去睡。”
宋真指了一下,示意让安哥儿自己去睡。
小孩子对于别人的情绪都很敏感,颤颤地收了手,朝着床走过去。
宋真拿着誊写的卷宗,走到矮塌,又看见那期期艾艾的小家伙,叹了一口气。
“过来吧。”
又见他赤着脚,便道,“到床上拿个小毯子。”
那孩子以为这是给宋真的,蹦蹦跶跶的拿了毯子过来,还小心翼翼的给宋真盖上,然后赤脚站在塌下不敢上来。
“过来。”
看着宋真拍了拍自己身边的位置,安哥儿的眼睛里满是期颐,亮闪闪的。
擦擦脚,爬了上去,乖乖地坐在宋真身边。
见宋真掀开毯子的一角看着他,立刻笑嘻嘻的滚了进去,抱着纤腰躺在宋真的怀里。
宋真无奈的看着怀里的小崽子,给他盖好毯子,紧了紧,然后轻轻地拍着他的背,手里翻阅着卷宗。
翌日,宋真一早去了衙门。
推开门,就在看到郑祁坐在自己的位置上,脸上波云诡谲,不知道在想着什么。
“大人,怎么起的这么早?”
书架旁的言未都合上书,转头就看到宋真放了一碗吃食到郑祁面前。
“何物?”
言未都眉梢轻挑,看着桌上那碗东西,状似不经意但眼神又看着。
宋真有略微有些尴尬,因为小侄子的缘故,她时常买东西吃食,倒是成了习惯。
“豆花。”郑祁自己可能都没有注意到言语里的在意与欣喜,反而“很大方”的问道,“衍之,你要吗?”
这下宋真更尴尬了,这不是得罪人嘛?
人情练达的李忻绝不会出现这样的错误。
“随手买的,也不知道言公子起的这般早,下次给你带一碗如何?尝尝鲜。”
看着言未都皱眉,宋真出言想要否决,没曾想那话语轻转。
“不喜豆花。”
言下之意是带别的?
宋真诧异,然后将路上遇到的美食,一个蹦一个的说了出来。
“米粉。”
简简单单的两个字,宋真心下松了一口气,今儿还有事拜托这位,可别把人家热闹了。
可是郑祁那边可就不爽了,只觉得嘴里没味。
自己是个“随手”,人家却可以点东西,这也太气人了!
郑祁气哼哼地端着东西走了出去,顺带着拉走了宋真。
坐着石凳上的宋真感觉没头脑,不知道这郑祁唱的哪一出?
郑祁看着那眉目含怒,心一慌,刚才的怒气荡然无存。
“昨个你为什么不叫醒本官?瘦胳膊瘦腿的,还学人家翻墙,没被抓着就好了。”
“说吧,昨个听见什么消息?”
宋真看向郑祁,眉心一皱,“昨个小陆没跟大人说?”
“说了,本官想听听师爷的看法。”
指尖划过指腹,宋真想着昨个魏辞与徐立两人的之间的谈话,她隐隐约约地感觉到哪里不对,但是又抓不住。
“目前还清楚,但感觉他们之间像是有事,而且知州赵范也牵涉其中,咱们还是要小心应对。”
郑祁点点头,眉头轻蹙,“这两人本官倒是没那么担心,只是这梁怀怎么到了剑南道的地界?难道朝廷有什么大案子不成?”
“他身上还背着公主的孝了,如今孝期未完,怎么就立刻长安到了这里?”
“按理说,依着传言他对公主的深情,不至于离开公主坟墓才对。而且他谢绝了朝廷事务两年有余,怎么突然跑到剑南道?莫不是圣上哪里有什么动作?”
见宋真眉梢带着凝重,郑祁舒颜道,“不必紧张,那梁怀恶名在外,总有人会收拾他。”
眉毛轻挑,宋真看向郑祁。
郑祁见她似乎感兴趣,便朗朗言哉。
“世人都言梁怀情深,要我说,他不止为人凶残还不讲礼义廉耻。”
“顶着夜罗刹的凶名,居然还企图玷污公主!可耻!”
“你为何对他如此仇视?”在印象里,这留侯与梁怀可没有私怨。况且,皇叔李颂拿着母后的即位诏书称帝,天下虽然有所怀疑,但却又无可奈何。
几年过去,这哪里还记得那雄才伟略的女帝,更遑论那小小的一个公主。
“他抢我表叔母,这岂止是恨,简直是不共戴天!”
“表叔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