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真原本混沌陷入漆黑的眼眸逐渐清晰,看着放大的脸,她只点头无声地言谢。
她刚才从徐立地话语里听到了对母后和长姐的侮辱,母后一生努力与骄傲,从来不与外公家的血脉挂钩,长姐同样也有着自己的骄傲,她不输于历朝历代所有的皇储,她的努力与天赋也不应该因为血脉而掩盖。
徐立言语里没有带着半点尊重,点燃了宋真压抑在内心的怒火。
若是言语伤及她,宋真可以不过心,但是伤及母后和长姐,宋真不能容忍。
宋真欲要转身,旁边的郑祁略大的宽袖下抓住她的胳膊,宋真抬头看向目光深邃的郑祁,“放手。”
郑祁见她眼中逐渐清明,才送了右手。
在外人看来,郑大人突然当中走进宋真,耳语了几句,像是在支招,众人都并未注意宽大衣袖下的举动。
郑祁并未回到位置上,而是就站在宋真身后不远,注视着她。
宋真转过身,直视这位一身绸缎却遮掩不住腐朽的嘴脸,“我确实是个村姑,今日徐师爷口中的村姑就让你见识一下,什么是天朝村姑~”
“大周《周律疏议·户婚律》规定,‘诸硬分田宅及财物者,兄弟均分。其父祖亡后,各自异居,又不同爨,经三载以上,逃亡六载以上,若无父祖田宅、邸店、部曲、奴婢见在可分者,不得辄更论分。’家父”
宋真还没有说完,旁边徐立立刻打断,“宋世光自从中举之后不久搬离宋府便再为回过宋府,年过三载,便不能参加财产分析分。宋小姐为了能赢徐某,居然连应得的家产都放弃了。”
徐立自己也没想到,眼前这个看似瘦弱的女子如此狠绝,居然连若打一份家产都可以放弃。那三分之一的财产,折换下来可是不菲的嫁妆,居然为了赢自己不顾这些。
徐立看向站在宋真背后站着目光一直看着宋真的郑祁,眼睛微眯,豁然又恍然大悟。
被打岔的宋真注意到徐立后面的神色,抿了下嘴唇,继而道,“三载以上,可是徐师爷您别忘了,家父虽然是搬离了宋府,倒是就住在广都县的一个小镇上,逢年过节的问候和孝敬,家父可从来没有少过。照此说,三载的说法根本行不通。”
徐立脸上露出被反驳的愤怒,“就算如此,宋世光也只是继子,根本就不是宋县令的嫡亲血脉。宋世光被宋县令养大,如今尚未还清恩情,他的女儿如今就开始争夺祖父的遗产了。”
侧面看着宋真那毫不掩饰略带嫌弃的眼神,嘴角上扬,退后一步坐到了旁边的堂椅上。
“徐师爷,若是我们真的要如此,当初祖父过世之时我们就来了,何必等到现在。”宋真皱眉。
“呵~”徐立脸上带着轻蔑的笑容,道,“如今这世道惯有人装作楚楚可怜的模样,博取众人的同情,其实到底如何,公道自在人心。”
宋真拍手,“徐师爷当真厉害,字字如刀,若是旁的人怕是这会都羞愤自尽了吧。可惜,这回徐师爷你还真的想错了,宋家的事我们根本不想参和。不过……”
“看吧,表面说的好听,最后总是有着各种借口。古人诚不欺我,为女子与小人难养也!”
“徐师爷何必扯到女子一道,当真事急眼了,到处攀咬。”宋真右眉一挑,继续道,“不过,抛开在下私人的原因,这桩案子最为合理的处理办法并不是徐师爷那套。双方都不满意,死死纠缠,最后只有劳民伤财、两败俱伤。”
“难道你还有什么更好的不是?老夫姑且看看你个乡下小妮子有什么道听途说的好法子!”
宋真瞄了一眼早已急眼的徐立,回眸继续道,“家父名下却是未有男丁,过继却是是个不错的主意,一来可以平息宋通仕继续上述,二来也可以让家父后继有人,香火得以延续。”
“不就是妥协,若是真的都如小姑娘你这般断这案子,恐怕这世道就乱啰~”徐立在一旁不时地添油加醋。
但是宋真丝毫没有被他影响,淡然清风地解释道,“这不是妥协,这是权益之下对每个人最好地解决办法。如果宋通仕地儿子没有过继成功,那么宋通仕将不会得到任何一笔关于宋县令地财产,而且这段日子上诉公堂所耗费的银钱将付诸东流。依着宋通仕的习惯万般不会这般轻易放过,到时候不是私下纠缠那就是对付公堂,整个案子依旧没有得不到解决。”
宋真转身看向郑祁,“案子的解决从来不止在公堂之上,对不同案件之中牵涉的利益双方应该因地制宜,像宋通仕这般胡搅蛮缠的人若是不能让他得到些许甜头,那么就算他不敢不执行大人的判决,但是在私底下还不知道如何给这得利的人使下多少的绊子。
大人应该允许宋通仕其子过继,然后按规定妥善的分配宋家家产。按照律法,三方人都会有祖宅和田屋,但是考虑到佃户之间的给彼此的麻烦。应该应与折价兑换给出刘氏之外的两方。再者,介于宋通仕屡次对官府判决的不执行,大人可以暂且保管属于他的那份,然后当其余两方都妥善分好落实,佃户和明细析分完全之后在予以归还。一旦当中他派人使绊子,则告诫,严重者罚没。”
“呵~宋姑娘你这不是助纣为虐,毫无律法公平而言吗?”徐立逼问道。
宋真转头看向他,“徐师爷,律法从来没有绝对的公平公正。在此案中,宋通仕无论在如何,他都是宋家人,且是血亲,这案子若是一直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