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文乐分明记得,当初明明是谢长侯和她一起去穆府请穆子清去做大理寺卿的,当初费了那么大的劲才把穆子清请来,如今这怎么说换就换了?
他到底在搞些什么?
谢长侯府。
谢长侯谢玄此时正坐在院子里,他手上拈着一枚棋子,望着眼前的棋盘沉思着。
他对面并没有坐任何人,院子里只有他自己。
忽然,有一个清脆响亮的女子声音打破了这极其安静的气氛。
“侯爷,您这盘棋都下了一个多月了,还没下完?”
谢长侯连头不用回,便知道来的人是谁。
他道:“我一个人下自然会慢,你有这个时间打趣我,还不如过来陪我一起下完这盘棋。”
“您这棋局太过于高深莫测,我不配。”
谢长侯这才终于抬眸,望向款步走来的女子,道:“毕竟是你天微帝师布下的棋局,怎么可能会不高深?”
李天微微微一笑,“我只是顺应形势顺便再推波助澜罢了。”她说着便坐到了他对面。
谢长侯问:“昨日给你传的信,你收到了吧?”
昨日李天微收到的那个纸卷,是谢长侯传的。
“收到了,昨日回府看见了一个陌生的面孔,当时还好奇这是谁呢,原是她带回来的人。”
李天微从前并未见过介不二,昨日遇到是她第一次见到她。
谢长侯将手上的棋子放入了木盒之中,望着她道:“你昨日没碰到她,真是可惜了。”
李天微仔细瞧着桌上的棋局,漫不经心地应了一句:“没什么好可惜的,我们两个人总会见一面的。”
“你打算什么时候去见她?”
“再等等吧,等缘分到了的时候,她现在想必已经知道我回来了的事情,想必正准备躲着我呢。”
“确实如此,她似乎是想要离开建康城,但好像没找到离开的路。”
谢长侯话音一落,李天微便忍不住扑哧一笑。
“这姑娘倒也挺可爱的,不过她这样的性子,真不知道前段时间是怎么代替我坐在这位置上的。”
一品帝师这个位置,要承受的可不止一点点。
这个连方向都摸不清楚,路都认不全的女孩,却能在一品帝师这个位置上坐的稳稳当当,没被任何人察觉出异样。
李天微不得不说一句,江文乐演技是真的好。
谢长侯想起江文乐,无奈地叹了口气,“她啊,心智倒也挺坚强的,你当初就不该把她牵扯进来。”
李天微道:“既是心智坚强,那就能承受得住这一切,你怎么还替她担心上了?”
“可她毕竟是无辜的。”
她江文乐,只是一个被无辜牵扯进来的人。
所有的一切,都与她无关。
可是最后要去承受这一切的人,确是她。
她原本可以安安生生度过自己的一生,却因为李天微自己的事情,来到了这个世界。
这一切都太突然了。
而江文乐却注定要带着在这里的所有回忆继续生活着。
带着伤心,带着痛苦,继续生活着。
李天微眉心微微拧起,道:“我当初也没想到她会动了真心。”
谢长侯道:“人都是有心的,她来到这个世界上,势必要与人接触的,有人在的地方就注定会有感情,她注定是会伤心难过的。”
李天微笑了笑,道:“人这一生,总会经历这些事情的,谁都会经历这些事情,不是吗?”
不经历这些事情,又怎么能成长。
“她原本可以好好的,原本不必经历这些,若非是你当初”
说到这里的时候,谢长侯顿了一下,又望向了李天微,犹豫了一下之后才继续道:“也罢,都是你的选择。”
江文乐之所以会来到这里,来到这个世界上,其实并非是偶然。
这个世界上并没有偶然的事情,所有会发生的事情都是有人刻意安排。
这一切的一切,都是李天微的安排。
这一切,都是李天微的有意安排,这一切,都是她的刻意为之。
从江文乐来到这里,到她经历这么多事情,李天微全都知道。
一切的一切,她都知道得一清二楚。
从最开始,便是她的计划。
从最开始,便是江文乐陷入了李天微的局。
这棋局,本是李天微布下的。
而江文乐,只是在其中慢慢移动的一枚棋子罢了。
这枚棋子本不属于这棋盘,是李天微把她放进这棋盘里的。
江文乐就像是一个外来人一样,入了这个世界的局,却没法全身而退。
她连离开的法子都没有。
李天微回过神来,道:“我本不想伤害她的,毕竟要在这个世界上找到一个与我相貌相差无二的女子也不容易。”
这算是一种缘分吧。
江文乐确实是凑巧与李天微相貌相同,身形亦然是相差无二。
李天微和江文乐,从始至终,都不是同一个人。
她们两个人从来都是两个人。
江文乐是江文乐,李天微是李天微。
江文乐是二十一世纪的扑街作者,是二十一世纪的龙套演员。
李天微是从蓬莱走出的女子,是景明国的一品帝师。
她们两个人,本就是不同的。
就像李天微喜欢吃辣,江文乐喜欢吃醋一样。
本就是两个人,喜好又怎么可能会相同?
谢长侯望向了远处,道:“可如今,你终究是把她眼里的笑容给弄没了。”
初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