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文山问道:“三姨,梅子不上学了?她不是学习挺好的吗?”袁母看了看袁梅,叹了口气,“哎,不上了!家里现在这光景供不起啊!她已经是初中毕业了,也不错了。虽说学习成绩还好,但这孩子反应慢,高中也不一定能跟上,不如就不上了。”
林峰在旁边搭话:“三姨,还是应该让梅子多读点书,哪怕是勤工俭学呢!咱们这个地方太闭塞了,梅子还这么小,不能一辈子窝在这,总得去外面看看吧!那要是出去了,初中毕业根本应付不来,外面的高中生、大学生,甚至研究生都多着哩,没有知识会受人欺负的。”
一席话说罢,袁母低下头无语了,她何尝不想让闺女多念点书,可是,她爸怎么可能答应呢?大女儿、二女儿成绩也不错,如果考高中也一定能考上,村里很多不如她们的,都考上了。可是,她爸看不上闺女,嫌弃闺女是赔钱货,花那么多钱供着上学有什么用,早早地就都给嫁了,她一妇道人家能有什么办法呢!哎,嫁了就嫁了吧,也好过呆在家里被她爸打!也许嫁出去,还能过上好日子呢!
而在一旁站着的袁梅已经知道,自己是不可能再上学了,她也不那么渴望继续上学。她希望的是,能和自己喜欢的林峰哥结婚,带她离开这个家。可是,现在…,她爸肯定会寻别的亲事的,而她现在只能希望那未来的女婿,能有林峰那么好,那婆家不会欺辱她。
她忍不住又抬起头,怔怔地看着林峰,眼前这个人,谈不上有多帅气,五观端正、皮肤黝黑、身材高大,充满着男子坚韧向上的气息,始终都能给她安全感。
她想起那个冬天,自己没入冰冷刺骨的河水里,她感觉到心脏都被冻住了,似乎已不再跳动,腿没有了知觉、胳膊也没有了知觉,自己正飘向那黑色深渊,孤单和无助袭来,她害怕了。
就在这时,一只大手揽住了她,将她拖出水面,她又看见了天空,蔚蓝的天空。而当她扭回头看去,就见到了那张略显稚嫩但坚韧的脸,从那时起,她就渴望每天都能看到他。
只是,她现在知道这是不可能的了,也许以后再也见不到他,她的心很痛,很空,那里的东西被拿走了,她知道自己再也不会喜欢别人了。
哎,这爱情就是一道题,而且是需要两个人同时做的题。它总是被摆在每个人的面前,有些人漠视它,不加理睬,这些人就浑浑噩噩地过日子,过成了一块“木头”;
有些人重视它,竭力在生活中寻找答案,可是那答案岂是那么容易找到的。即便是费尽心力找到了,却发现答案还有一部分,而自己只能等待另外一个人去找到那一部分答案,最终只有将两部分答案融合在一起,才能解开那爱情难题。
而现在的袁梅已经找到一部分,却无法使另一个人寻找答案,这无疑是痛苦和煎熬。
就在这时,院外响起了脚步声,凌乱的脚步踢得地上的树枝和碎石噼啪作响,接着,就有一个男人走进了院子,来人猛然看见林峰他们俩个,明显是愣了一下,当眯缝着眼睛看到方文山,男人似乎笑了一下,“小山来啦!”
方文山赶忙叫了声三姨父,又看到袁父走路不稳,便上前去扶,刚靠近就有一股儿浓烈的酒气直冲过来,方文山差点就要吐了,只好憋着呼吸,扶着袁父坐在凳子上,看来这三姨父早上就开始喝上了。
袁父见凳子上有碗开水,也不废话,端起碗就喝干了。袁梅见此,连忙拿着碗回屋打水去了。而袁母紧张地站起身来,立在一旁,不敢说话。
袁父这才注意到一旁站着的林峰,问方文山:“这是谁啊?”方文山忙说:“三姨父,他是我同学林峰,那年就是他救的袁梅,今天,他也是过来看看你们和袁梅的。”
袁父听了后,转头又眯缝着眼睛,看了林峰半天,估计是视力不好,“那臭丫头自己寻死,你救她,我可没东西给你!”
一听这话,林峰的火气就往上涌,这还是当父亲该说的话吗?强压着火气说:“三姨父,我今天过来,就是看看你们,没有想要东西!”
“看我们,你就两手空空地来啊!哼!我这可是黄花大闺女,被你抱过了,还怎么嫁人?我还得跟你要赔偿嘞!”袁父一脸鄙夷地看着林峰。
林峰和方文山被袁父这话给噎住了,没想到袁父这么蛮横,一时间也没话对答了。
袁母看林峰受气,忙在一旁说着好话,“孩他爸呀,毕竟是这孩子救了咱们家梅子,再怎么说也不能要人家赔钱啊!”
袁父听了,勃然大怒,随手就是一巴掌,抽在了袁母的脸上,“老爷们说话,有你什么事?”袁母被打得后退了好几步,瘫坐在地上,半边脸也已经肿了,上面印着五个手指印。
林峰哪见过这些呀,气得就想上去揍袁父,方文山连忙拦住,毕竟是人家的家务事,外人也不便插手。
袁梅这时端着碗从屋里出来,看见母亲被打,急忙跑过来扶袁母,一碗水掉在了地上,碗也碎了。
袁父见状,更加生气,跳过来对着袁梅就是个嘴巴,“端水都端不好,要你干什么!”,作势还要打袁梅,林峰实在忍不下去了,一个箭步上前抓着袁父的衣领,就往边上一推。
袁父今天喝了酒,身子不稳,被林峰这一推,就踉踉跄跄地跌坐在地上,瞪着眼睛看林峰,眼里似乎能喷出火来,“你小子还敢打我,老子打不死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