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睦扁着嘴,如果不是面对大哥,他早就喊脚疼溜出去,这会儿正吃着阿娘给他做的好吃的呢。
不知道现在反悔还来不来得及?
邵雍一看邵睦眼神只往窗外飘就知道邵睦已经产生了畏难的情绪,现在跟他说什么大道理都是听不进去的,就换了个方式,他拿起书桌上的易经:“挚和老弟,你知不知道读了这本书就可以上知天文下知地理?”
他弟一看就是被老头给宠歪了,还是小孩子心性,要想让他对读书产生兴趣就只能先哄着,男孩子只要对书本里的内容有兴趣了就会自己一本接一本的找书看往深里琢磨,没兴趣的话越挨打越挨骂就越傻越笨。
在这一点上他不愿意重复老头的那一套。
邵睦听到天文就问道:“天文就是做日晷吗?阿爹说那是匠人的手艺,不要学。”
邵雍眉头一挑,匠人的手艺?哪个匠人能随便做出日晷来?
院子里的日晷跟汴京城的日晷是同一份图纸,他做的是要求更细致的小号日晷!
明珠蒙尘!
好气!
邵雍沉着脸,半晌没说话。
邵睦知道是自己说的话惹大哥不高兴了,小心翼翼地挪动了一下屁股放了个屁,讨好的说:“兄长,你就当我刚才说的是屁话好了。”
他跟小伙伴们在一起玩,不管谁说了想反悔的话,只要这么一说,大家伙哈哈一笑原来说的话就都不作数了。
他在家也说过两回,阿爹阿娘都笑了。
邵雍没笑,也没有训斥,只是提醒道:“你已经有学名了,以后这样幼稚的话不能说,同窗会不齿。”
邵睦的小招落了空,不敢再玩花样:“哦。”
邵雍整整脸色,指着易经两个字说道:“父亲说我们是召公后人,召公么,就是写这本书的周文王的大臣。大臣不但要上知天文下知地理,还要举止有道知书达理。知道吗?”
邵睦这回不敢摇头也不敢点头,转了转眼珠子答道:“知道。”
然后抓抓耳朵,只想快点结束谈话。
邵雍见状又临时改了主意:“今天先从《礼经》开始,听我讲完第一页,把我划重点的句子背下来,你现在不用能写字,就要把写字的时间用来背书。”
不懂礼就不懂规矩,不懂规矩就做不好学问,教什么都学不成。
他只能先从规矩讲起。
邵睦听说只要背几句话而已,顿时来了精神:“好嘞!”
邵雍把曲礼第一挑了两段话让邵睦背诵,然后简单的讲解了一遍,让邵睦在晚饭前背出来,若是有不懂只能在他不看书的时候去问,他要看的书刚起了个头,还有好多问题急着解决呢。
温老先生的书扣在书桌上,体用比和是什么他还没找到,「困」之「讼」问父亲求考试的答案还没有!
想不到书中的内容不是他原本以为的那么简单,他断出地下有金的卦,其实也是出自温老先生的安排——他刚刚才留意到翻开的那一页有折痕——想必那是温老先生特意给他做的记号。
他继续往后翻阅,目光只在体用比和这四个字出现的时地方停留。
就这么粗略的翻了大半本书,才终于看到一段话:所谓体用,“体”为问卦之人,“用”为所问之事,人事有动静就能断出吉凶。
原来,温老先生是借用“体”和“用”二字来区分卦的动和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