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辆马车停在了她的身边,一个男子飞身而下把一件披风披在她的身上。
“上车。”他说。
迟未寒看着阅筱淋着雨细细的把她的披风系好,阅筱本能的把伞移了过去。
纸伞噼噼啪啪的做响两个人在雨中四目相对,世上一切都已经停止,雨帘之下只有两个相对无言的人。
迟未寒接过雨伞:“上车吧,雨太大了。”
阅筱默不作声颇为狼狈的上了车,她侧着身用袖子擦了擦脸上的雨珠,心里有些忐忑,不晓得脸上的胭脂被冲掉了没有,为何偏偏这时候遇到了他,关键在于这么大的雨她都没有勇气拒绝与他同坐一车。
迟未寒坐在她的身边,见她头发都湿了,从袖里掏出手帕递了过去,阅筱接过顺嘴说了一句:“这颜色帕子你到底有几条,我都有好几条了。”
说完却心里有些后悔,这样一来自己失忆的事不就露馅了吗?
迟未寒一怔,有些欣喜的看着她:“你想起来了吗?”
声音里竟有一丝颤抖。
阅筱尴尬的咳了两声道:“什么记不记得,绿袖不过提过一句,还你。”
说着递了过去,迟未寒眼中的光黯淡了下来。
阅筱心有些慌又不知如何就好,打开门帘道:“我不回宫了,我下车。”
迟未寒一把扯住她:“你去哪?这么大的雨。”
“我去渔村,我想起还有一件重要的事。”阅筱回避着他的目光。
“一起,坐好。”迟未寒的话严肃得不容阅筱反驳。
阅筱低着头玩弄着裙子上的襦带,天气已到冬月寒气有些逼人,她鞋子已经打湿浑身冰冷,不由得打了个寒战。
迟未寒把车窗帘打开看着窗外,依旧大雨滂沱,似乎老天爷要把一整年的雨下完似的,哗哗的雨声让他们两个人的世界变得更加寂静了。
“停车。”迟未寒忽然说,马车刚停,他便下了车。
不一会儿,他拿着包袱上来,顺手塞给了阅筱,阅筱打开竟然是新衣新鞋袜。
“换好。”迟未寒别过脸。
阅筱想嘴硬话还未出就打了个喷嚏,她一激灵,也顾不了那么多把鞋袜换好,淡紫色的夹棉短袄还有嫩黄色的襦裙,穿上一点也不长一点也不短,腰围和胸围没有一丁点不合适。
他居然什么都记得,嘴上从未说过动人的话却有着最真的心。
阅筱心里有些温暖,若不是阴差阳错,他们是一对璧人。
她低头摆弄着襦裙的衣带,对于这些讲究她总是有些弄不太明白,迟未寒伸过手帮她把衣带绕好,细细的系上。
阅筱看着他,他瘦了,脸上有了些沧桑,青色的胡茬让他显得更加成熟稳重,但这清冷的气质却万年不变。
在他抬起头的时候她回过了目光,却觉得手心多了一份温暖,低头是刚刚出锅的芙蓉糕。
“你不要对我这么好。”阅筱轻轻摇了一口芙蓉糕,热乎乎的。
迟未寒没有回答。
“我不记得你了,你对我这样好让我很有负担,我不喜欢和有夫之妇太过靠近,如今你已经有了家室便应该把心思放在金允恩和羿都上,其他事情不必多想。我也知道……我们………”阅筱停了下来,她的声音有些颤抖眼眶有些热,她害怕不停下会被他看出来,只得吃着芙蓉糕把自己掩饰起来:“我们确实在一起过,但是那已经是过去,而今一切都变了,所以我们也不要在纠缠下去……以后过好自己。”
迟未寒的心疼得很,她每说一句他的心就多疼几分,他强撑着听完:“既然是造化弄人,那我便违抗天意。”
他说得坚定,可是这偏偏是她最不愿意听的。
“你拿什么违抗?”阅筱注视着他:“你拿自己?拿羿都?拿羿都的百姓?你已经取了新罗公主,若是你反悔,新罗便会倒戈,这样的局面是你想要的吗?小满,很多事不是尽力就行,有时候天命就是强过人为。”
阅筱的眼有些酸有些红,她别开脸:“你不要误会,我其实更担心我自己,你知道金允恩的为人,上次把我推进水里,若是你再一意孤行我怕我命不久矣,如果你真爱我便离我远一些,我不愿意为你而死。”
我愿意为你而死,但我不愿意你死,你违抗皇命便是拿着自己与整个羿都做赌注,我不要你两难。
“我知道了……”迟未寒艰难的说,原来他的爱对于她却成了伤害。
阅筱闭着眼睛,眼泪在眼里打着转,马车刚刚停稳她便下了车,撑伞的那一刻她的泪流了下来。
她走进屋内顺手擦了两颊的泪珠。
曲忠见她进来一点也不惊讶:“我就知道你会来,你来看看这个。”
曲忠指着桌子上的椅子:“上去看看。”
“啥呀?”阅筱一骨碌爬了上去,无奈矮了一点只得踮着脚,横梁上有一道深深的勒痕,她有些不解:“这是什么?不就是上吊的痕迹吗?”
“谁上吊需要这么深的痕迹?”曲忠打趣道。
“什么意思?”阅筱有些不解。
“一般来说悬梁的人是先把绳子抛上系好才自杀,人的作用力往下,不会留下痕迹,但是这横梁上痕迹太深,你知道为什么没有吗?”
“为什么?”阅筱垫脚够着摸着勒痕,是有些深,印记之上有些粗糙。
“这是因为绳子是把人套住用力拉上去的,和之前女鬼案一样。”迟未寒轻身飞上桌子用一只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