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下降的速度太快,耳畔呼呼的风声既大而且凛冽,割得皮肉生生地疼。我必须要使出很大的肺活量把话从胸腔里挤出来,所以朝着夏国庆说话的声音就像是打雷一般。
夏国庆当然也用同等的声音在我的耳畔大声回应道:“你小子现在先别管我们是谁,你先把身体的肌肉和情绪放松,想象自己就是躺在一张飞毯上,一会儿我会教你怎么降落的,别怕,有我,你就绝对死不了,你要相信我。”
虽然夏国庆的话说得煞有介事的,可是我知道这次要想出现起死回生的奇迹根本不可能,除非在我们的下方,又鬼使神差地出现一道渔网将我们兜住。
可是,那样的可能性存在吗?
夏国庆又把我当三岁小孩子来哄了。
可是,也不知道是不是人共有的天性,在面临即将坠入火坑里的危险境地时,我的好奇心此刻居然取代了对死亡的焦虑和恐惧。
我现在非常想弄清楚夏国庆他们这几个人究竟是谁?因为作为普通战士来讲,夏国庆他们是不可能在没有降落伞的辅助下,能够如此精准地把握和控制下降的姿态和节奏的。
难道他们是迥异于常人的飞人?
为了满足我临死前最后的好奇心,在得不到夏国庆正面回答的我又有了小孩子般的任性。我开始边挣扎边朝着夏国庆吼叫:“你不告诉我你们是谁就放开我,各死各的!我不想背拉着你们垫背一起死的恶名。”
我的挣扎立刻改变了被夏国庆他们控制好的下降节奏,四个人刚刚形成的整体立马被打乱。
而就在这时,我的手脚却被另外两名战士牢牢地控制住,原本在我下面拦腰抱住我的夏国庆松开了手,出现在了我的上方,而且挥手朝我扇了两耳光,并朝我恶声吼道:
“都什么时候了,你还耍小孩子脾气?你要是不这么任性,事情会闹到这一步?为你把你救出火坑,你知道不知道雷首长已经完全违背了最高层的秘密授意,而且私底下还承担着会被送上军事法庭的个人风险?”
一听这话,我一下子愣住了,停止了挣扎,定定地看着跗面朝着我的夏国庆。
我这时才惊异的发现,夏国庆的眼珠子此时在绝对的黑暗中,竟然幻发着宝石蓝一般的暗光。或者更确切地说,夏国庆的眼睛里就像是镶嵌着两颗幻发着宝石蓝暗光的宝石!
夏国庆他们的眼睛是能在黑暗中看见东西的!
突然醒过神来的我诧异之极地朝夏国庆说道:“你们……你们的眼睛能够看见……”
在说出这句话的同时,我脑子里突然闪过一种小动物的影子,那就是猫。
在我有限的人生阅历里,很早就知道猫这种小动物在黑暗中是能够看见东西的。而且眼珠子在黑暗中也冒绿光!
当我的意识里蹦出猫的概念,并且这个概念跟夏国庆本人产生某种链接时候,脑子里一下子就出现了一个人的影子,于是我大声朝夏国庆惊呼般地吼道:
“你不是夏国庆!你是野猫!对不对?你就是那个死在水沟里的野猫!……你怎么会没死?你不是在荒坟坝里……然后又死在院子前面的那道水沟里了吗?”
当我确定此时在我上面以最近的距离俯瞰着我的人是野猫的时候,我的心里竟陡然间涌起了一股莫名的冲动。
这种他乡遇故知的惊喜感和欣慰感是不可能用语言来形容的。
尽管,原先的野猫跟我是仇人。
但是,现在的野猫,他在我的心目中就是他乡遇到的故知!
甚至,我和野猫的意外相遇比他乡遇故知更甚。因为我和野猫此时正处在根本无法用正常人的见识和思维去面对的异世界!
原来假死的野猫,或者说复活的野猫根本就没有走远,他只是换了一个身份潜伏在了木兰寺!
当我确定眼前的这个叫夏国庆的人就是野猫的时候,原本亢奋激动的情绪也恢复了正常,停止了胡乱的挣扎。
夏国庆对我的话没有承认也没有反对。
此刻,在黑暗中近距离地俯瞰着我,并追随着我继续一起坠落的夏国庆是绝对可以将我脸上的情绪变化看得清清楚楚的。
见我恢复了平静,夏国庆用鼓励的口吻朝我说道:
“姚传奇,你有一般人根本不具备的过硬心理素质,这就是你能绝处逢生的本钱。我再跟你说一次,既然我来了,你就绝对不会死,而且绝对能够从这里面回到上面的世界里去。相信哦的话,但前提是你要听从我的指挥。”
虽然夏国庆朝我喊出的话语气显得极其诚恳,但是,我还是不能相信他的话,因为我们是不可能从这种坠落的境地种绝处逢生的,除非此时阿夏从我的身体里蹦出来,伸出它怪异的触手抓住周围看不见的岩壁。
想到这儿,我不自觉地又大声朝着自己狂吼了起来:
“阿夏,你狗,日的杂,种这个时候在哪儿?老子现在不想死了!你赶紧出来,赶紧把老子弄上去啊!”
在这种急速下坠的过程中,无论我怎么对着自己吼叫,原本藏在我身体里的阿夏仍旧毫无反应。
难道这东西真的已经没有潜伏在了我的身体里,如同怕死鬼一样,早就神不知鬼不觉的从我身体里窜逃出去了?
想到这儿的我,又用轻蔑藐视的口味朝着自己大声吼:“阿夏,你这个怕死鬼!你这个时候怂啦?当逃兵啦?”
仍旧抱着一线希望的我想用拙笨的激将法将阿夏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