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之所以会产生自杀的念头,而且这种一旦在脑子里产生,愿望还极其的强烈,是因为我打小的时候,看到过我们院子里一个年纪轻轻便瘫痪在床的长辈的遭遇……
那会儿我大概也就是十来岁的样子的。我的那个长辈有一回攀上一棵高桉树上去砍树枝丫,当过年烧的柴火,粗心大意地踩在一根枯朽的枝丫,枝丫断裂,人从高高的桉树上摔了下来。
命是捡回来了,可是却落了个半身不遂。人终年累月的躺在黑咕隆咚的房间里,也不见家里人把他抱出来透透气晒晒太阳,一个人,每天就在那间黑咕隆咚的房间里神经病似的口申吟咒骂。
就连他的父母都被他咒骂了个遍,更别说他的儿子和老婆了。
而他的老婆,在他瘫倒在床没到半年,就和生产队长搅合在了一起,我和几个小伙伴亲眼见到过她和生产队长在队上的牛圈屋里搞事情。
我跟我阿公说了这个事情,阿公也没有说什么,只让我自己退掉裤子,趴在一根高板凳上,然后从端坐在的太师椅里起身,用一根专门的黄金条子使劲地抽露出的小屁屁,小屁屁差点被抽得皮开肉绽。
整个抽打的过程中,我没有哼哼一声,我阿公也没有说为什么要抽我,我爷俩保持了足够的尊严和默契。
到抽完了,我阿公才说以后再敢去看小孩子不该看的事情,就不是抽小屁屁这么简单了。
因为这事,我怀恨在心的人竟然不是长辈的老婆,而是瘫倒在床的我的那个长辈……
也是我那会儿还小的原因,不懂事,觉得这个瘫痪在床的长辈是个不知好歹的恶人,就像疯狗一样,逮谁骂谁,坏得很。
如果不是因为他坏得很,他的老婆也不至于去偷人!
也许,从那件事就可以看出,我的是非观是存在严重的问题的。
也因为对瘫痪的长辈怀恨在心,我经常趁他们家里的人没在的时候,跑到他的那间就像猪圈一样脏乱的房间门口处,用弹绷子打他。
被打的长辈动弹不了,只能引得他更加恶毒的咒骂。
而我丝毫没有一点恃强凌弱目无尊长的负罪感,反而有种为民除害的正义感。
大约这样过了两三年,这个长辈终于忍受不了病痛的折磨,自己把自己勒死在了床上。用的是一根孝帕子。
长辈死的那天我亲自凑到他的床边去看过,屎尿全拉在床上,床上和被子里全是蛆虫在爬,身上长满了褥疮,就没有一个好的地方,房间恶臭之极!
那个长辈因为瘫痪而屈死在床的惨状我一直记忆犹新,我怕我最终也落得像那个长辈的一样的地步,所以我得趁着自己浑身没有长出蛆虫之前,自己把自己给了结了。
我不想自己的死相太过难看。
但是,背着我朝回走的邱掌印却根本不知道我心里生出了自杀的念头,没走出多远就有点气喘吁吁的了。
毕竟是上了岁数的人,而且刚才抓住铁链子把我朝上面拽的时候,老家伙又耗费了不小的力气,所以老家伙的体力老早就有点透支了。
邱掌印把我放在一块略显平坦的岩石上,想歇一口气。
宛若一堆烂泥的我,只能任由邱掌印摆布,用似笑非笑的眼神盯着邱掌印,一副傻样。
邱掌印抹了一把额头的汗,对我看他的眼神很是不满,朝我骂道:“你这么盯着我看做啥?哎!老子开始还以为捡到了个宝了,结果,关键的时候一下子就变成个废物了,后边还不一定会怎么连累老子……”
我对邱掌印的抱怨没有丝毫反驳的余地,自杀的决心却在心里越来越坚定。
可是,即使要想自杀,我似乎也没有自杀的机会,因为我感觉自己连拿起一把小刀子的力气都没有了,手根本就动不了。
也就是说,我现在的处境比我那个长辈还要被动。
至少我那个瘫痪在床的长辈,虽然腿和身子不能动弹,但是他的手却是可以自由活动的,而且力气还不小,起码可以自己勒死自己。
而现在的我,却连自己勒死自己的力气也没有。
我感觉自己处在了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尴尬状态里了。
我似笑非笑的眼神引起了邱掌印的警觉,他冷不丁地朝我问道:“姚传奇,你小子现在的心里究竟在想什么?哦,对了,你是不是想死?想自杀?不像连累老子……”
我懒得回答邱掌印,就算是回答,他也听不清。
所以我只有选择继续对着他似笑非笑。
眼睛贼毒,一眼看出了我心机的邱掌印朝我说道:“你小子最好打消了这个念头吧,想死?可没那么容易。尽管你现在变成了一个一无是处的废物篓子,我还是得把你像祖宗一样地供着啊!自少有你陪着我,我不会这么孤独,你说是不是?”
歇了一会儿邱掌印,又要把我背上继续朝蛮子洞走。
突然,老家伙咦了一声,停住了,说:“等等,我怎么感觉有点不对……这个老巫医怎么撤得比兔子还快,一下子就跑得没了踪影?至少……他该躲在这个地方观察一下动静的……不对,我好像闻到了老巫医的骚狐狸味儿……”
邱掌印把已经攥在手里的火把重新插在了一块岩石的缝隙里,然后朝着四下里打量,又煞有介事地用鼻子冲着空气里嗅了嗅!
此时,火把的光亮只能照出极其有限的范围,根本不能把周围照透,整个通道就是一条空洞而且宽敞的地厅。
我这时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