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不败回到屋中,从榻下拿出一块折叠好的丝布,丝布有些陈旧,看样子有些年头了。
战不败看着丝布楞楞出神,良久,一阵叹息。
“咚咚”的敲门声响起,战不败不慌不忙的将丝布放回原位,才道:“进来吧。”声音中气十足,丝毫不像是一位年过六旬的老人所发出的。
冯冲进来,又将门给关上,疾步来到战不败面前,礼道:“将军,我出去打探了一下,小云子半月前谋反罪身死,昊国如今有些动荡。”
战不败叹了口气,道:“没想到他会选择走这一步。”
冯冲看了一眼外面,小声道:“将军,昊国如今人心惶惶,您是何打算?”
战不败也是看了一眼房门方向,神色复杂,道:“我会尽快让他回去,他留在这里很不安全。”
冯冲闻言,摇晃着艰难跪下,双眼有些湿润,道:“属下肯请将军出山辅佐王上。”
战不败很是意外的看着自己面前这位熟悉得不能在熟悉的兄弟,道:“你知道你再说什么吗?你忘了你唯一的儿子是怎么死的了?”
冯冲哀伤道:“属下从未忘过,属下恨帝氏更恨昊昏王,可百姓无辜,属下与将军一生征战,兄弟们一个一个离你我而去,才有了昊国如今的局面,若是昊国再次陷入战乱,我冯冲真的没有脸面下去见兄弟们了。”
战不败沉默了,他又何曾真的放下过,这三十年来,他从没未忘记过曾经的誓言——守护昊国,直到战死的那一天。
可是想到那人,他心中有的全是憎恨,以及对帝氏的厌恶。
冯冲看着战不败道:“将军,您又何必自欺欺人,您从未放弃过回到战场不是吗?每天夜晚,属下都会看到将军站在那套光明甲前发呆,将军何不顺从自己的心呢?”
战不败看向角落里那套铁质黑色的铠甲,铠甲上有许多痕迹,却是黑的发亮,没有一点灰尘,可见它的主人对它是何等的爱惜。
战不败起身,来到盔甲架前,抬手抚摸着这副伤痕累累的黑甲,思绪回到了三十几年前。
“大哥……”
一阵急促的呼叫声从帐外响起,战不败都没来得及回应,一个膀大腰粗的壮汉就匆忙的闯了进来。
壮汉来到盔甲前,看着黑的发光的盔甲,傻兮兮的笑着。
战不败其余几个兄弟见状,全都哈哈大笑起来。
旁边一位满脸胡须的男子也是替战不败高兴,说道:“大哥,这套盔甲还没有名字呢?你就取一个吧。”
“是啊”
“大哥”
其余三位兄弟也是赞同的附和着。
而这时天边的一缕朝光照射大地,映入战不败眼帘,战不败似有所想,说道:“就叫光明甲吧。”
“好名字。”
“就叫光明甲。”
“大哥不愧是大哥,取个名字都这么有含义。”
数日后,一场大仗,找了一个将士穿着他的盔甲装扮他,为了迷惑敌人,让他四弟率领亲卫保护。
没有想到那个傻憨憨的四弟为了抢回他的盔甲身受重伤,回到他面前时,全身插满了羽箭,就像刺猬一样,却还像小孩一样看着他笑。
“这是大哥的荣耀,飞绝不会让它落入吴贼的手中。”
“你真是愚蠢啊,说过你多少次了,你怎么就是不听呢?这东西能比得上你的命重要吗?”
说着说着他眼泪也不争气的掉了下来。
他知道这套盔甲在兄弟们的眼中不仅是无上的荣耀,更是他们兄弟五人情义的代表,那套盔甲是他们第一次立下大功昊王所赐,也是那场战争让他们五人结拜为兄弟。
望着眼前的光明甲,战不败出神许久,这套盔甲还在,可他的五个兄弟已经全都战死沙场,只有他苟活于世。
“你是何时被他说服的?”
战不败没有转身,很是平静的说着。
冯冲毫不意外,任然跪在地上,回道:“回将军,昨天夜里。”
“小小年纪,真是好手段。”战不败叹息道。
冯冲看着战不败,语气诚恳,道:“将军,昊国不能没有您。您如今还缺一个出山的理由,冯冲跟随您四十年,这个理由就让属下给将军吧。”
说完,噗嗤一声,这是利器刺入血肉的声音。
战不败闻声转身,便见一把匕首插入冯冲腹部,脸色微变,急忙行到冯冲面前,伸手去捂流淌不断地鲜血。
“你何必如此呢?”
冯冲笑着,“只要你出山,一切都是只得的。”又伸出手抓着战不败,道:“你告诉我,当初那两人离开后不久,小虎子也离开了,小虎子的离开,是不是你授意的。”
见战不败点头,冯冲笑得更开心了,“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你是放不……”
冯冲死了,闭上了双眼,没有一丝遗憾。
也不知过了多久,战不败起身打开房门时,见到帝昊在门前,弯着腰,低着头,双手拿着一撮头发平举着。
战不败的目光如炬,就这样盯着帝昊,他知道帝昊的意思,割发代首,为昊昏王赎罪。
半响,战不败退后两步,弯腰一礼,道:“见过昊王。”
帝昊略有失望,战不败只是见礼,并未跪拜,称昊王并非王上,说明他愿意出山相助,类似昊国客卿,并非臣子。
不过,这才是真正的战不败,昊国的一代神话。
“昊见过武侯。”
武侯是战不败曾经的爵位,帝昊这是在表明自己对他的重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