涅凡虽然没有怒斥,可他的脸冷若冰霜,气氛变得压抑,他正试图控制即将要爆发的愤怒。
昏暗的走廊传来叫喊,禁卫军响亮的脚步声响彻整座四方围城。窗外滑过可怕的嘶吼,尖利的爪子敲打琉璃发出哒哒响的声音,夜鬼兽正在向上攀爬。
就在他们怒目而视,长廊尽头传来了苏雅拉的抽泣声,她脚步飞快的走进视线,摆动的斗篷下是新泥。她听说图门的消息,连夜赶回王城。
苏雅拉直奔涅凡,双眼通红,嗓音嘶哑。“图门怎么样了?他还活着吗?”
“他在里面,还在昏迷。”涅凡停止跟玄尘争吵,为苏雅拉打开草药室的门。苏雅拉进去不久,紧闭的门里传来一声凄厉的哭声。
他们站在草药室的门外,听见苏雅拉伤心欲绝的痛哭,突然沉默了。
许久后,涅凡粗重的叹了一口气,他没有继续教训玄尘,而是朝长廊的阴影招了招手。橡木牙从黑暗中走出来,他藏在玄武神兽的雕像后面,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图门受伤以后,玄尘没有注意到其他人。她想起在长十子处理图门伤腿的时候,涅凡好像出去过。当时太混乱了,她没有过分在意这些细节。
但今晚,涅凡对她早有打算。
如此巨大的橡木牙躲在那里,玄尘完全没有感觉到他的存在。涅凡向后退了一步,橡木牙大步走来,面对茫然的玄尘,他伸出大手,一把拎起玄尘。
一阵天旋地转,玄尘是惊愕不已,她就像是一只软绵绵的小兔子被橡木牙抗在肩头。
“对不起,玄尘,涅凡都是为了你好,你不要埋怨他。”橡木牙充满了歉意。
“等等,橡木牙,你在说什么,把我放下来。”玄尘挣扎着,橡木牙至少有常人的两倍大,玄尘的力气和橡木牙比较就是在挠痒痒。
玄尘的喊话如同空气一样传遍整条长廊,她简直无法相信,涅凡居然使用如此粗暴的手段阻止她去封印山。她愤怒的抬起头,在橡木牙的肩膀上瞪着面无表情的涅凡。他根本早就计划好了,如果玄尘一意孤行,他就采取极端手段阻止她去。
“涅凡……我恨你……你阻止不了我……”玄尘怒吼道。
望着渐渐远去的涅凡,玄尘是愤怒到了极点。她一路大喊大叫,引起好多人惊奇的目光。橡木牙始终不肯讲话,他把玄尘放进一间屋子,忙手忙脚的跑出去,关上了门。
玄尘爬起身,愤怒的冲向门,用力的拍打木门。“橡木牙,你把门打开,我还有话,我要找涅凡谈谈。”她气得发抖,使劲的喊叫。
“我很抱歉刚才对你……”橡木牙的声音里带着歉意。“涅凡他是不想你受伤……你冷静一下……过几天……过几天我们就会回来……他就会放你出来……”
“橡木牙,你是说要出发了吗?”
门外一阵沉默。
“橡木牙……橡木牙……你回答我……”
玄尘使劲的拍,她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月塔光芒的消失,让整个行动提前了十多天。
这时候,门外响起沉重的步声,橡木牙离开了。
不久后,面对紧紧关闭的房门。玄尘慢慢的冷静下来,她环顾周围,发觉被关进一间既陌生又熟悉的屋子。这里曾经属于她的母亲,也是死亡信徒囚禁她许多个日日夜夜的古老房间。
二百多年的沧桑,让整个房间失去了曾经的面貌,只剩下一副破败古老的样子。
玄尘恼怒的环视,她猜到涅凡为什么选择这间屋子。因为这里没有任何武器,没有弓,也没有通往外面的露台,穆叶就住在窗下的树冠里,他怕穆叶帮助她逃离。
她在房间里疯狂的走来走去。愤怒的到处踢,所有东西都让她觉得生气。她受不了涅凡的强权,他根本不考虑她的想法。玄尘气急败坏的摔碎了枯萎的花盆,一盆接着一盆,直到窗下的花盆全碎了,依旧是发泄不出的愤怒。她狠狠地踢了一脚,哐当一声,戳在箱子后面的肖像画被撞倒了。
她惭愧的扶起母亲的肖像画,她不是故意的,这是母亲唯一的画像。很快她惊讶的发现,这副画的后面叠放着另一副画。
玄尘掀起那副古董画,抹掉了上面的灰尘。当她看到那上面画着的是什么,整个人都惊呆了。因为画的不是别人,正是她自己。她快速的用袖子抹掉了更多的灰尘,露出另一个人。
拥抱着她的人也清晰的画在上面,一个像噩梦一样的男人出现了。即使这是一副破旧的古画,她也一眼认出了这个男人。在他冷酷的侧脸上也清楚的勾勒出那条扭曲的长疤。他们相拥在一座湖水平静的石台上,阳光洒满了整座孤台。他的身后是一张展开的火焰羽翼,和弥漫天空的火光混淆在一起。
她感觉要爆炸了,整个人的灵魂被这副画惊的四分五裂。她跪在地上,先是震惊,可随后,她逐渐的被一个愤怒的想法吞噬了。她不相信这是真的,只要作画的人想画,什么都可以。这就是一副彻头彻尾的谎言,也是一副对她仇恨的亵渎。
玄尘急促的呼吸,努力让自己的头脑不要被愤怒和仇恨占据。当她再次仔细观察,发觉很多细节并不是想象而来的。因为她穿的白色裙子就是屠杀广场所穿的那条精致的裙子,还有她习惯性微微歪着脑袋看对方,这副画表达的淋漓尽致。而画中的她的神情,更像爱上了那个恶魔。
玄尘开始唾弃整张画,她虽然爱涅凡,但她绝不可能爱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