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文澜瞳孔一缩,莫名地心中一颤,抿了抿唇,“这……”
卖作,也是够凄凉的。
樊煌的语气依旧不高不低,“我看见了他们,想要把他们救回来但是我师父不同意,说是那个带走我姐姐他们的人身份不一般,切勿直接和他发生冲突。”
顾文澜咬了咬唇,“身份不一般就可以拐带孩子了?这群没良心的畜生。”
她生平最讨厌这群将良心当做狗肺、丧尽天良事都做了一遍的人,不,他们连人都不是,正常人谁会随随便便骗走别人家的孩子,并驯化成供人玩乐?
——没有利益的驱动,谁会做这种事情?
樊煌的眼底平静无波,语调里半讽半恨,咬牙道:“那个大叔德高望重,江湖无数人皆是他的追随者,我势单力薄,什么都没有,眼睁睁地看着我姐姐与弟弟卑躬屈膝、屈辱无比地为那群贵人所玩弄戏耍,那一刻,我恨自己的无能为力……”
有什么比亲眼目睹自己的亲人遭遇惨状却无能为力来得更加惨痛、壮烈、悲观、绝望呢?
顾文澜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低声劝说:“既是我们得知那大叔的下落,没道理我们一点方法都办不成的。嫂子,你要相信自己与三哥。”
除却生死离别,顾文澜想不出任何人力办不到的事情。
那个大叔再如何不可一世,倾力合作下,莫非还不能救下樊煌的亲人吗?
顾文澜怀着这种念头,神色殷切。
樊煌则是凄苦一笑,“我心里一直不服气,不想眼睁睁地瞧着我的亲人被欺负都无动于衷,隐瞒了我师父,我偷偷溜进大叔的宅邸里,寻找我的姐姐弟弟,只是不曾想到,大叔早就做好了机关,正准备拿我开刀,我寡不敌众,被擒拿住了,在那里,我又见到了姐姐弟弟,他们都变了,眼神呆滞,认不出人,神志不清,我很愤怒,这是被大叔控制的征兆,我恨,恨自己保护不了他们,是个没用的废物……”
说着说着,眼泪顺着脸颊缓缓地流了下来。
顾文澜无声地安慰她,示意她平息一下心情。
遭遇了这些大变故,谁能真的和以前一样天真无邪?不愤世嫉俗窦算是不错了,大概……
“那个大叔见我很生气,可能是猜到了什么,平静地警告我说不准再接近这家宅邸,此地不是我该来的,我恼怒不已,质问他当年为什么欺骗我爹娘说是习武收徒,大叔不管我,十分冷淡地吩咐他的手下看着我,我不能动弹,嘴里又被塞了不少东西,昏昏沉沉,直到三公子赶了过来,我才知道自己到底发生了什么。”
樊煌猛然抱着自己的脑袋,声调拔高,“我居然会和他做这种事,我就是……就是……”
顾文澜不忍强迫她,轻轻抚慰说:“不想说就别说了,从今以后,你有我哥与我,一家子和和美美的,那个大坏蛋,有我与三哥,怕什么啊?”
一个江湖中人,背地里搞这些玩意,总觉得这里面隐藏了不少秘密,该不会真的和朝廷官员有瓜葛吧?
想到这里,顾文澜脸色阴沉,握紧了拳头。
不仅是樊煌姐弟的遭遇,想来天底下有千千万万无名百姓惨遭权贵蹂躏而不得而知。
“郡主,我这个人素来冷硬执拗,不是什么好人,”樊煌深吸一口气,缓和了一会情绪后复又道,“我一直在想,顾家的门槛到底是不是我这种人应该跨进来的,我只是一个普通人,没身份没名气,哪里配得上顾家三公子?可是,你们的一席话让我明白,什么身份地位都不重要,那是世俗的议论,我要的就是一生一世一双人的承诺真情,以及君若无情我便休的果决。我不需要那些虚无缥缈的议论来评价我,我就是俗人,不是完人,有喜怒哀乐,毛病多多,不敢说是绝对的好人,但也不欺负人,不当罪恶滔天的坏人,或许三公子他长期以来对我的追求,就是看重我这一点吧……”
“你无需顾忌太多,”顾文澜淡淡一笑,“顾家永远是你的支柱,即便未来你与三哥中途恩断义绝、情爱衰弛,我也会永远支持着你。”
充满希望的一番话,听得人无不感动。
樊煌抱住了顾文澜的腰肢,闷声道:“为什么、为什么……要是我与郡主早年相识,那该多好啊。”
顾文澜闻言,嘿嘿一笑,“现在也不迟,我们可是姑嫂。”
姑嫂一词听得樊煌脸红害羞,有些不好意思,“还没有过门呢,我不敢当郡主的嫂子。”
顾文澜一听,哈哈大笑,“那你这是催促我三哥赶快娶你吗?正好,我爹娘愁婚事都要愁掉头发了,三哥若是将嫂子的事情告诉他们,爹爹和娘亲必定高兴极了。”
顾盛淮与邵氏说是不急儿女亲事,可实际上啊,心里也是急得很,只是明面上不催促罢了。
否则的话,顾文樹与顾文亮也不至于次次被邵氏带出去参加各大宴会,为的可不就是相看儿女亲家吗?
樊煌微微一笑,“丞相大人与夫人贵人事多,我一介民女,不敢擅自打扰他们。”
顾盛淮与邵氏对樊煌究竟满不满意,还是未知数呢。
顾文澜不以为意,“成亲就是大事啊,有三哥和我求情,爹爹他们不会排斥你的。”
彼此对视了一眼,温馨的气氛在房间里流淌。
与樊煌相谈甚欢,直到夜色渐晚才告辞离开。
顾文澜折返途中还遇见了闷闷不乐的顾文亮,不禁好奇心起,上前问道:“咋了?你是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