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晋阳公主与顾文澜正坐着马车,由暗卫伴随护驾,低调地出京去。
她们这一次主要还是出门散心,目的地是湘水畔,也就是代替建安帝观察藩王的动静。
顾文澜在出京的路途中便闻听了柳思璇的封赏圣旨,兴致一来,与晋阳公主下棋。
“柳家代代英杰,如今还出了一位女将军,我以为,永宁侯指不定未来可以想方法拉到我们这一边来。”
顾文澜执白子,正对晋阳公主的马前卒,吃下她一大盘棋子,懒洋洋地翘起腿,神色飞扬。
“永宁侯与永荣郡主,说起来缘分挺深的。”
晋阳公主面对眼前的棋盘微微一笑,丝毫不慌,慢悠悠地下黑子。
提起永荣郡主,顾文澜就想起她与柳思璇那段情深缘浅的感情一事,眉头一挑,意味深长道:“表姐可是知道些什么?”
她是真没想到,建安帝会封柳思璇为永宁侯,刚好与永荣郡主挺般配的。
原以为缘分较浅,今生很难有机会在一起,倒也不想,她们二人的缘分,老天爷居然已经开始联系起来了。
晋阳公主再执黑子,只见方才顾文澜的顺风局,一下子陷入了晋阳公主的包围圈里,损失惨重,顾文澜一瞧,直呼:“嘶!表姐你也忒……”
论棋道,晋阳公主认第二,没有人敢认第一。
整个京城里,值得晋阳公主棋逢高手的寥寥无几。
顾文澜的哀嚎,晋阳公主并不放在心上,露出了一丝舒心的微笑,“永宁侯的事儿,自是有人操心。而你我的棋局,才刚刚开始。”
她们二人之所以出京,原因很简单,建安帝在经历了衡山王造反案后,对封地那边的藩王非常不放心,于是想让自己的心腹看看那些人。
原定是派遣付习原这些人去的,不过晋阳公主自告奋勇,并且还拉上了顾文澜,出于种种考虑,建安帝最后还是同意了晋阳公主的请求。
眼下她们二人踏出了平城的城门,马车疾步至一条小道上,先从上一次辅助邵彻镇压衡山王造反的昌邑王开始查起。
昌邑王之前与衡山王很是暧昧,来往甚密,在邵彻到达昌邑时,甚至还想要对邵彻动手。
如此狼子野心的亲王置之不理,实在非建安帝的风格。
关于昌邑王的过去,晋阳公主这段时间也陆陆续续查到了不少,眼下也有了头绪。
“文澜,这昌邑王一点也不聪明。”晋阳公主嘴角上扬,似笑非笑地评价起文书上有关昌邑王与班家的种种纠缠。
顾文澜也有幸因此阅读完昌邑王的档案,闻言翻了翻白眼,“他要是精明,就不会对舅舅动手了。”
居然想杀人灭口?哼!也不看看自己几斤几两。
顾文澜的眸底起了一层煞气,心中对昌邑王欲处之的想法愈发坚定起了。
晋阳公主支起脸,见顾文澜杀气腾腾,拍了拍她的肩膀,安慰说:“昌邑王再嚣张,无非是秋后的蚂蚱。他很早就想反叛父皇了,偏生胆子小,只能跟着人喊几句,让他真正行动起来,反倒是不敢了。俗话说,文人造反,十年不成。不就是指昌邑王吗?”
说实话,晋阳公主瞧不上昌邑王的作风。
之前衡山王造反,他从背后捅一刀,出尔反尔,完全一点信义精神都没有。
等到邵彻到达昌邑后,自己又想要反叛建安帝,简直让人搞不懂这个人究竟在想什么。
提起班家,那得追溯到冯皇后时期了。
冯皇后当时在后宫里盖祠堂进行巫蛊祠祭,大逆无道,并且还是为人所厌恶的妇人媚道。
如此罪行被人揭发出来,那得牵连多少人死啊。
建安帝龙颜大怒,当时总共死去了好几百个宫女,其中好死不死地就包括了班家的一位姑娘。
她由于与废后冯皇后走得太近,被廷尉查办,外加她娘家班家仗着有冯皇后撑腰,背地里做了不少偷鸡摸狗的蠢事,于是数罪并罚,发配为奴,流放安西了。
安西是大魏最为偏远的地区,人烟稀少,尚未开发,气候恶劣,一般人咋受得了这份委屈?
当时班家的一位少爷刚刚好是昌邑王的知己至交,二人也算是无话不谈的好兄弟,把酒言欢,共谈理想,志同道合,把对方视为彼此的好朋友。
班家获罪被查抄,上上下下都逃不了,作为好友之一的昌邑王忧心如焚,又无能为力,当时给建安帝求情的人何其多也,也不见天子心软半分,于是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好兄弟踏上流放之路,死在安西了。
一死就没有了回来的希望,昌邑王一收到这个消息,心性大变,立马开始埋怨起建安帝,认为都是他的错,不肯放班家一条活路。
有了这个念头,昌邑王背地里筹划起购买粮草、私蓄兵马的计划,只是昌邑王说是为班家兄弟愤愤不平,可是这最终的目的,谁还不知道呢?
——皇位的滋味太诱人了,多少人为它疯狂。
晋阳公主鄙薄昌邑王,顾文澜又何尝瞧得上昌邑王?撇了撇嘴道:“昌邑王天天说造反,假如当时他真的站出来造反,我就放心了。”
当时邵彻在昌邑王府的情况很危险,虽有副将保护,可那支军队尚未到达,昌邑王又是个心狠手辣的,很难说他会不会狗急跳墙,提前一步把邵彻杀了。
不过,幸好的是,关键时刻出现了静雅郡主。静雅郡主不是昌邑王,她不希望昌邑王做错事,犯下大错,自然会跳出来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