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极号”在迅鹿黑洞上方停留了太长时间了。
偈承锋没有时宇然活见久的耐性,至少他没有时宇然如此长时间在宇宙里不同寻常的经历。
时宇然理解他人的焦虑,难熬的时光折磨如今的他体无完肤,尤其是裹着冬眠纱的盍尔萱一同在飞船上。
而现今,隐去部分活泼的盍尔萱,碍于偈承锋的感受,显于时宇然的容貌,若即若离,原来姐弟般的无间亲密有些疏离。
活了三百多年的时宇然,性情虽有改变,但毕竟是血肉之躯,能够掩饰,却无法摘掉内心的彷徨。
心情低落的时宇然,轻轻抚摸着圆柄的短剑,想着必须做个决定。
宇宙门的传说在骅烨人有千万种版本,所有版本的演绎,围绕着的是迅鹿黑洞,是开启另外一个宇宙的一扇门,是骅烨人的希望,而“天极号”飞船,同时承载着骅烨人多种科学实验。
可是,千辛万苦,何止是千辛万苦,来到现今也不明了的迅鹿黑洞,决不能空手而归。
眼前的短剑让他激发起酸楚的回忆,回忆的泪水在眼眶里打转,一个老人,活了三百多年的长寿老人,记忆对于他是残忍的,尤其是刻骨铭心的伤心事最会镌刻在人的脑子深处,无以清除,无法抹杀。
点点滴滴,时坤瑞内心深处翻出叔公时坤瑞的奇遇,孩提的他不能理解,也无法理解那些精奇古怪,只是生硬地记住叔公所讲的一切,包括那短剑口诀。
层层叠叠,记忆的堆积会产生厚重的人生沉淀,累积的效应也可能如火山般爆发。
回忆没有用,伤心的往事更不能解决眼前的事情,对黑洞的探测毫无结果,因为它的数据让人不敢相信,黑洞口往外,没有什么波动,最微弱的涟漪都没有,看似这个黑洞不吞噬任何东西似的。这是一个怎样的黑洞?严谨的时宇然不得其解。
电镜复眼生成的影像等等资料,除了迅鹿黑洞发出的丝丝光芒外,周围似乎死寂一般,黑洞口的大小也没能推测出来。飞船的局限性,对各种粒子的探测也不顺利,出舱才是唯一的选择,等待也不是个事,如果消耗太多的时间,到时候返航也是个问题,所以,偈承锋的心情是可以理解的。
偈承锋去理疗室的时候,时宇然借机将盍尔萱叫到自己的书房,当面取下了圆柄短剑。
“尔萱,这是我的护身符,是幸运剑,给你,带到探测飞船上,能够护佑你们。”听着就像老爷爷给晚辈临行的嘱托。
“这怎么成呢,不行。哎,这么古怪稀奇的剑,你哪来的?在飞船上我还纳闷,你怎么挂着它,只是一直没问你。”
“拿着,正因为是护身符,在家的时候才没给你看。”时宇然说得很诚恳。
盍尔萱坦然地接过短剑,反问道:“那我们要出舱了?”
“是的,等会儿商量下细节。”
精致而富含弹性的脸闪出书房,还有调皮与美感,时宇然的瞳孔有些放大,他默默看着盍尔萱出了书房,希望起伏不定的内心能够最大化的平静,他所希望的是盍尔萱能够活着,活得天长地老,她好就是他灵魂深处延伸出来的一切。
偈承锋和盍尔萱都是亦俅丰洲华林大学的学生,相识相恋于华林大学,都是华林大学研究粒子的高材生,在“天极号”的探测员选拔中脱颖而出,得到无比的荣耀,负有艰巨的使命。
探测飞船,是这次任务的主要工具。它拥有最好的粒子收集装置,有粒子储藏环,让粒子在储藏环内运动而不被湮灭。
飞船底部有强反射装置,反射粒子,从而观察干扰粒子运动产生的现象。
它就在内舱中心室上方,直立着,在超导层缝隙的地方。
偈承锋、盍尔萱两人换上探测飞船的宇航服,精神抖擞,眼神坚毅,贴身的宇航服更显得他们英姿飒爽,没有畏惧心态的他们告别时宇然后,乘垂降梯往上去了。
探测飞船是没有重力系统的,太空服就在探测飞船的门口,进舱后会无缝对接,两人依次顺利地进入探测飞船,按照程序飞出“天极号”。
“天极号”退出一定距离,心里揉捻起来的时宇然在总控室牵肠挂肚,双眼闭合之间只是他ròu_tǐ的本能反应,已超出他精神的控制力,能够做到自我囚禁说明内心的强大,但强大的内心已经无法抵挡身体抖动,“天极号”影像球、探测飞船为中心的影像球、平面影像、数据影像等等布满总控室。他关注着迅鹿黑洞喷流的变化,尤其是对喷流物的反射试验。
在喷流的边缘,各个储藏环放出,捕获粒子,收回储藏环,偈承锋和盍尔萱的工作进展似乎都很顺利。
他们离喷流出口有几千光年,此处的喷流已经发散许多,应该是安全的。
二十多天里,他们接近喷流中心,也做着粒子反射试验,但是,试验取得一些数据,但不太理想,必须到迅鹿黑洞流中心,才能够完整地得到干扰试验数据。
迅鹿黑洞喷流是对着本星系群的,居住在亦俅的骅烨人就是根据传说认定是个黑洞,有些臆测,后来阖应明太学士观测到荒子,从而得以证实。
按照既定要求,反射试验必须进行,储藏环不是万能的,它的收集也可能有误差。
探测飞船里的偈承锋夫妻俩,不能同时褪去太空服进行拥抱,只能隔着太空服或者用太空服的外控制手表示亲热。即使偈承锋语气轻松,但决定并不是草率的,紧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