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秋梦凉忽然发现了什么,皱着眉,背起双手,甚至踮起脚尖,开始目不转睛地审视江厌的脸。江厌心中一紧,目光游离,他挠了挠鬓角,硬着头皮问,“我脸上有什么东西吗?”
秋梦凉重新笑了起来,她飞快的跑开,从旁边抓来一张凳子和随身的手提包。
她默然地扶住江厌的肩头,将他按坐在凳子上,接着迅速从手提包中摸出一管口红和一盒粉扑,“你的妆有点花了,我帮你补上。别动哦,小心把你画成joker。”
江厌在心里暗自松了口气,只能任由秋梦凉用口红在他嘴唇上轻轻涂抹。
他突然意识到这似乎算是间接亲吻,但秋梦凉很快说,“新的,刚拆开,就当做正式见面礼送给你啦。作为回礼,待会记得手下留情喔!”
在秋梦凉笑声甜美的攻势下,江厌被动地收下了她的口红。
她转而又打开粉扑在江厌脸颊上耐心地扑打,江厌这才有机会小心问出自己的疑惑,“你们那个天阶a级的队长呢?怎么没见到他来,他也生病了?”
秋梦凉明显地顿了一下,神情出现了刹那间的踌躇。
但她很快恢复正常,帮江厌补好妆后便收起她的手提包,心不在焉地说,“刚刚被送到医院里去了,好像被人盯上了,受了点轻伤,不碍事。稍微包扎一下就能出来。”
“受伤?”江厌万分狐疑,不知怎地,这让他想到了自从民用飞船在峰会枢纽站停靠后便杳然无踪的张子霖,“好好的怎么会受伤,不会是亚该亚同盟的那些家伙干的吧?一股脑的聚集起来还真是无法无天了!”
“不清楚。”秋梦凉说,“不过驻峰会的警卫已经在搜索凶手了。竟然有人敢在上万米高空的峰会上行凶,恐怕不仅是伊曼,连峰会举办方也没想到吧。”
秋梦凉说话的时候,江厌看到她眼底有一股痛快的余光一闪即逝。
伊曼被人暗算受伤,对于秋梦凉来说显然算得上一件大快人心的好事。但她又不能表现出来,拍手叫好,因为她还要借助伊曼,通过伊曼这个跳板来让她的论文顺利发表。
江厌开始陷入沉吟。
毫无疑问,如果暗算伊曼,并让他受伤的罪魁祸首不是对学术派怀恨在心的亚该亚同盟,那就只剩下一个可能,张子霖。张子霖的复仇还没有完成,而她选择跟江厌返回峰会,的确是像同秋梦凉道别,解除误会。
但同时,她又准备让伊曼付出代价,真正地完成她最后的复仇。
江厌这才终于明白。
张子霖为什么会在飞船上露出那种仿佛诀别前的悲怆神色,为什么要抢劫便利店,以及为什么对他说那番奇怪的话。这是因为在她决定踏上复仇之路时,她就已经丧失了退路,她每向前走一步,身后的深渊就会更近一步,直至将她吞噬,让她跌落。
她想在自己最后的生命中回归本性,不顾一切的放纵一次。
可秋梦凉并不知道这件事,不知道暗算伊曼的凶手是她的挚友。
而只是天真的把凶手当成了亚该亚同盟。
江厌心中万分纠结,他真的在思考到底要不要把有关张子霖的事不加遮掩地向秋梦凉坦白。这样或许能在峰会警卫抓到张子霖之前找到她,帮助她逃走。
可这样一来,江厌的身份就会败露。
终于在张子霖和秋梦凉之间,江厌选择了秋梦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