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特拉斯话话落时,江厌便立刻转头观察全息影像另一侧院士夫妇的神情。
他很想从院士夫妇的反应中找到证明查特拉斯究竟是在说谎还是确有其事的证据。
只见卡莱尔·居里双腿一软,踉踉跄跄地就要跌倒在地,但最后还是及时扶住了操作台的边角才稳住身形。一番打击下来,她已经身形佝偻,面色难堪。
而约翰·居里则干脆背过身子,低下头,拳头捏得很紧。
事实似乎就这样证据确凿地摆在所有人眼前。
然而,查特拉斯伟大的演讲还不准备宣告结束,他放弃了对全息屏幕操作台的使用,而是径直,一改往日悠缓作派,快步走到舞台中央,将那双无悲无喜的目光投向站在院士夫妇之间,只管低头把玩手中褐色玩具熊的小男孩。
看到这,江厌心中徒然升起一抹悲怆感,这种感觉弄得他烦闷不已。
“两位院士三十岁结婚,直到快五十岁才堪堪生下一子,这在圈子中并不是什么秘密。”查特拉斯淡淡地说,“两位想必对孩子抱有很高的期望,天阶a级的你们一定不会让他自甘平凡。可一个人从孩童到少年再到彻底成熟,总会被五颜六色的世界所吸引,注定会走很多弯路,而两位的学术成果恰好可以避免这一点。”
江厌听到一阵嘘声,是从隔壁团队的休息室里传来的。
“如果不介意的话。”查特拉斯说,“可以让大家看看他右脚脚掌吗。”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停滞了。
当心中的可怕的猜测被证实后,所有人都心底一寒,默默地看向了全息影像的左侧。
院士夫妇沉默了很长一段时间。卡莱尔·居里率先打破沉默,她走到把玩玩具熊的男孩身边,俯下身,然后轻轻地将他拦在怀中,将一张脸埋在男孩的肩头后,便开始低声啜泣起来。
约翰·居里喟然长叹,他终于把身子转了回来,摘下鼻梁的眼睛,低声道:
“够了,停下来吧,我们弃权,你赢了。”
卡莱尔·居里在自己丈夫说出这句话后,便垂着肩膀,牵起男孩的手从黑色墙壁的隐藏门悄然离开,约翰紧随其后,脚步轻得像是在空中飘荡。
离开前,约翰·居里想到什么般,中途折返回来,走到一块空地弯下腰。
只见地面上有一枚被遗忘的硬币,硬币的数字面仰天朝上。
约翰自嘲地笑了起来,将硬币拾起,然后用力的,远远地向查特拉斯掷了过去,银色的硬币在高空中划出一个漂亮的抛物线,约翰恰时说,“如果是另一面呢,如果硬币是花色的一面,你会弃权吗?”
约翰似乎并不准备得到答案,事已成定局。抛下这句话后他便转身离开。
查特拉斯望着硬币从而天降,重新砸向地面,随着几秒钟的翻转摇晃后,才重新落定。他躬身准备将硬币拾起,却倏然发现,花色的一面正朝他反射着天顶倾泻下来的白炽光。
“可惜。”
查特拉斯摇摇头,捡起硬币后揣进衣兜。
接下来,由于查特拉斯刚才的演说并没有算进峰会流程,而只算团队之间的交流。所以他又重新吩咐助手按照峰会流程打开早就准备好的全息影片,规规矩矩地开始正式演讲。
休息室中,江厌没有半点心思关心查特拉斯的正式演讲。
他更关心鱼啄静刚才故意抛给他的问题,于是他看向鱼啄静,等待她迟到的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