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市,一个陌生的城市。
江厌对它的记忆仍停留在遥远的孩童时期,那时候因为科技断崖式的飞越而出现过一次全球范围性的,因为通货紧缩而引发的经济的知识并未起到预防作用,而仅仅只是在后续应对上产生了效用,提早抑制住了更大危害的诞生。
c市作为被影响最为严峻的地方之一,导致有无数人涌入了江厌的城市。江厌的父亲在这场风波中结识了他异地的母亲,他因此有机会时常往返于两座城市之间。但自从两人分道扬镳之后,江厌便也断了和这座城市的联系。
时隔十几年后再次光顾,兴许是夜色浓沉,街道寂寥的关系。那种熟悉的乖离感再次浮上心头。即便现在正身处这座城市当中,他也觉得自己如同牛奶中的一粒芝麻般格格不入。
凌晨的气温分外寒冷,江厌竖起衣领,将脸埋低,双手深深地插进口袋中。
胶囊舱的燃料有限,根本不足以维持返航。而若是等巨型飞船回收胶囊舱,恐怕要等待猴年马月,在飞船上举行的峰会仅三天,按照鱼啄静的说法,三天后从半决赛中脱颖而出的团队,将会被送往二号次行星进行最后的知识争夺战。
江厌对新知识不感兴趣,去不去二号次行星都无所谓。
他在意的是生物大学,从破溃的调查来看,这次的竞争对手各个不容小觑,而生物大学甚至没办法被鱼啄静列入重点关注名单。如果他们想抢到为数不多的二号次行星门票,他们就必须在半决赛拿出自己的杀手锏,那是秋梦凉公布论文最恰当的时机。
江厌从未想过生物大学会在半决赛前就被淘汰的可能性。
伊曼藏得太深了,所有人都小看了他。为了晋级,他甚至会不惜一切代价。
所以江厌必须至少在半决赛之前赶回峰会场地。至于破溃在峰会的表现,江厌心底闪起一丝愧疚,很快又转瞬即逝。鱼啄静一个人就能应付,他想,这个自立自强的女人虽然说话咄咄逼人,却总是能给人一种可靠感。
她什么都能处理妥善,临危不乱,就像一樽面对风暴也泰然处之的女神像。不仅仅是九牛一毛的峰会,江厌甚至觉得,就算天塌下来,地陷进去,鱼啄静都能不费吹灰之力地轻松解决。
收起念想,江厌不知不觉间走到了一个还算热闹的夜市街。
他环顾四周,城市在凌晨时分陷入沉寂,建筑如同墓石般沐浴在黑暗中。方圆十余里,唯独这条夜市街灯火通明,熏烟缭绕,犹如伸手不见五指的深海中一枚闪亮的珍珠。
越是陌生的地方,人越会寻找自己的同类,以此来安抚内心的不安和惶恐。
江厌也不例外。
现在大家都在熟睡,想要找到返回峰会飞船的办法,必须等到天亮。
好在江厌身上还有一笔小钱,是鱼啄静在晚会开始前借给他的,晚会结束后还有所余裕。
他准备靠这笔钱租一台价格便宜的飞船,现在距离出租公司开门营业还有一段时间。江厌怕睡觉睡过头,白白浪费了时间,索性随便找了一家酒吧落座,点了一杯啤酒静坐着等待漫长的时间流逝。
夜市街两边都是酒吧和宵夜摊,炭烤孜然的香味和酒精的清甜交汇贯通。
人们往来于不算狭窄的街上,嘈杂的声音无法传到酒吧里。
这是一家普通的酒吧,音响中的轻音乐用来点缀它廉价的文艺气息。调酒师故作高深地站在吧台里,脸沐浴在灯光照不到的阴影中。看起来颇为凝肃认真,犹如入定。但其实只是因为接不到活计而忙里偷闲站着打盹。
四周的墙壁贴着意味不明的图画墙纸,人们总喜欢用莫名其妙的东西来粉饰自己,似乎这样也能让自己变得神秘莫测。虽然手段低劣,但却大有收效,因为大家都对这一套十分受用,装作能读懂莫名其妙的东西也会让自己显得神秘莫测。
就像一个聋子对另一个聋子说话,他们都是聋子,却总要假扮不聋的样子夸夸其谈。
江厌中途为自己蓄了一杯啤酒,酒吧里没几个人,这样干坐着实在是聊赖不堪。
他干脆往桌上一趴,将半杯啤酒挪到脸前,目光透过橙黄的酒液观察这个扭曲变形的世界。不得不说,酒吧虽然一无是处,但氛围却营造的恰到好处,江厌没有理由地开始想起以前的事来。
倘若江北没有发生意外,他没有因为年少轻狂挺身而出,现在的‘现在’会是如何。
往好了说,他和秋梦凉兴许已经喜结连理,江北名正言顺地成为了家里的一员。天阶等级都是中上的他们生活质量应该很好,压力几乎不会存在。往坏了说,他们两各奔东西,秋梦凉自此没了音讯,而他也有了新的爱人,对方有着栗色的肌肤,厚厚的嘴唇,金色的卷发...
放任自然地想着想着,江厌忽然意识到,自己想到的人不是张子霖吗?
他干嘛凭白无故地想起张子霖来呢?
但意识到这里时,已经开始迷糊,并逐渐离自己而去。头晕晕的,手脚有些虚浮,仿佛不再属于自己。但江厌感觉到有人在靠近,于是用最后一丝还未来得及逃脱的意识艰难地看了过去。
张子霖。
直到昏睡过去前,江厌还是把她当成了酒精催生的幻觉。
江厌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直到做了一个噩梦,噩梦中他游山玩水,快意人生,但正在兴头上时,脚下却一个没踩稳,不小心跌进了明明刚才还不存在的冰池中遽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