略有急促的敲门声让身陷沙发里悠然抽烟的江厌心中一紧,烟蒂没能夹稳,不小心烫落在他胸口,疼痛让他整个人如同惊弓之鸟般弹坐而起。
下意识的想破口大骂,但转瞬忍住。
江厌如临深渊地看向房门,敲门声在他刚才的一系列动作引起的不小的响动中倏然停止。
某种极坏的预感在心中浮现,是的人来了!准是他们没错!他们总是那么迅速!
这个可怕的想法让他不由吞了口唾沫,眼瞳开始颤抖,新换的t恤已经被冷汗浸湿。
但黑猫并不理解江厌这莫名其妙的举动,没准是想缓解仆人的精神失常,于是跃上茶几朝他叫唤,尾巴也在桌面上扫个不停。锡制烟灰缸被扫落在地,烟蒂全散了,烟灰伴着烟灰缸掷地有声的噪音在屋子里激扬。
“嘘!”
江厌不停地向黑猫作嘘声的动作,可黑猫却以为江厌在同它游戏,无论江厌嘘多少次,它都会跟着叫多少次。最后他干脆将猫捞进怀里抱稳,尽量不再发出任何声响,蹑手蹑脚地朝门扇走去。
江厌站在门前,心脏跳得极快,他能想到。外面站着的人,无论是谁,现在一准弓着身子,耳朵紧贴房门,视图把自己和门合二为一般用力地倾听着出租屋里的分吹草动。
对方越想从声音里得到什么可靠的信息,江厌就越不愿意发出声音。
他连呼吸都竭尽可能的放平放缓,通过挤压胸腔来达到减缓心率的效用,尽管他并不知道这是否真的可以减缓心率。
低头看,从门缝中倾泻进走廊橙黄色的灯光,一双大脚的阴影正巧遮住了一部分光亮。
外面真的有人!
江厌的心又往喉咙口拔高了几分。到底会是的人吗?既然是为什么不说话?难道家伙真的蠢到想从声音里偷听到什么有用的信息不成?为何不干脆破门而入,他们到底在害怕什么?
一想到这,江厌来了几分底气。
对方肯定是在害怕什么,他或许可以趁此机会趁胜追击,将逆境转变为顺境。
他摸了摸黑猫的脑袋,压低嗓音,故作深沉地怒喝道,“我不管你是谁,在我没有改变主意之前,最好给我滚。”
门外有了动静,门缝下的影子向后退了两步,对方似乎在后退的过程中撞到了什么,走廊上传来玻璃制品破碎的声音。
这一情形让江厌喜出望外,他铆足干劲,接着说:“弄坏东西要赔的,人可以走,钱留下。”
话音刚落,一张面张颇大的纸币从门缝里边缓缓崭露头角。
三分惊恐两分怯懦,外加五分尴尬和身不由己的声音恰时响起,“江厌哥,不好意思撞坏了走廊的花瓶,这是我最后的积蓄了,你帮我交给房东吧。我就不打扰你和嫂子了,抱歉!晚一点我再来找你!”
江厌认得这个声音,嘴里骂啐一声,将怀里的黑猫轻轻抛到沙发上。把从门缝里探入的纸钞捡起后,才不疾不徐地卸除插钩,打开房门。
门外果然远远地站着一道熟悉的身影,名字叫应天,天阶e+级。
高个,但身子孱弱,短袖外裸露的胳膊仿佛能被轻易折断。一头乱发遮住了半双眼睛,加上一副沉甸甸的黑框眼镜,以至于他的上半张脸都潜藏在阴影黑暗中,唯独一对干嘴唇不安地撕开一条裂缝。
肤色呈现出病态的苍白,两颊如同月球陨石坑般向内塌陷。
江厌摇摇头,他当然知道这小子来找他干什么。
默契地揣上钥匙,披上外套。
临走前再三确认猫粮和水是否还需要补充,用纸板草草做出来的猫砂盆是否又脏得让主子百般嫌弃,以及门窗是否关好,不留给主子任何想尝试信仰之跃的机会。
当江厌和应天离开出租屋走上街道上时,阴霾的天空开始淅淅沥沥地下起小雨。大抵天气的缘故,街上人少得只手可数,即便是那稀疏的几个,也全在埋头赶路,仿佛肩负重任必须日夜兼程才行。
感受到身旁不时偷偷瞥视过来的目光,江厌掏出自己的最后一支烟点燃,“你刚才在门口像个哑巴似得站着干什么?不会说话吗?说句话能要了你的命?最起码也叫唤一声啊!老子还以为你是...”
话到中途便不翼而飞,应天讪笑着挠了挠自己的脸颊,“我昨天也来找过江厌哥,但是是嫂子开的门,他说你有事,让我今天再来。但是敲了半天门也没反应只有声音,我怕打扰了你们才不敢说话,准备悄悄走的。”
“嫂子?”江厌翻覆手掌,用手背遮住香烟以免被雨水淋湿,“你说那个短头发的女人?他不是你嫂子,跟我半点关系没有。不说她了,你说你昨天就来找过我,那卖烟的好日子岂不是过了?!”
“那倒没有。”见江厌脸色阴晴,应天连忙摇摇头,“本来是昨天,但是因为那家指定购买烟酒的商店发生了什么事,好像是要更新设备,我给忘了。所以把日子推到今天了。”
“更新设备?一个破商店名堂倒是挺多。”
江厌撇撇嘴,烟只抽剩下一截烟蒂,下意识的想将烟蒂杵灭,重新装回干瘪瘪的烟盒内。但转念,觉得马上就会有新烟可抽,便毫无怜惜之意地顺势扔进角落的公共垃圾篓里。
“上次我听说你搞到一个好东西?”江厌走在前面,侧回头看向应天,距离商店还有大约几分钟的路程,“我记得是什么物理障眼法来着?拿出来我看看。”
应天来了兴趣,从怀里小心翼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