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特拉斯的谎言既真理让江厌的感官和意识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江厌始终对自己是查特拉斯这一事实坚定不移,它甚至不是一件值得被怀疑的事,就像太阳东升西落一样再正常不过。这无可厚非,因为所有人都不会怀疑自己是不是真正的自己。
而真正的查特拉斯在江厌看来已经变成了‘江厌’,他们两人的身份遭到互换。
但这种互换和江厌的本质替换有根本的区别。
本质替换能够作用于任何对象,相对论在这里起不到任何限制作用。查特拉斯的谎言(你是我,我是你)则只能对单个人,既被欺骗者有效。对于被欺骗者之外的人或事物,都不会受到这个谎言的干扰。
所以当以为自己是查特拉斯的江厌在面对古尔时,古尔才没有表现出被欺骗的反应。他仍然清楚的知道,江厌依旧是江厌,尽管他能江厌身上窥见几分查特拉斯那生性淡漠的影子。
查特拉斯离开后,江厌便跟随古尔前往大部落的中央空地。
现在的大部落已经进入紧急状态,从早上江厌殴打古尔,再到有人在部落外围发现一位昏厥不醒的部落居民后(被乌莫的麻醉枪击中),整个部落的气氛都降到了冰点。中田让和江厌已经变得臭名昭著,站在了整个大部落的对立面。
甚至在古德添油加醋的渲染之下,江厌和中田让几乎成了快比肩剑齿虎的危险人物。
为了防止江厌被居民发现,古尔特意带江厌走一些隐蔽的,掩体颇多的小路。
幸运的是周围部落中并没有多少闲散人员,两人前进的异常顺利。绝大部分居们都拖家带口地挤到了庞大的中央空地,显然是对被擒住的先知的处置很感兴趣,想要近距离的体会大仇将报的快感。
当古尔带着江厌抵达中央空地时,一天中最后一个昼日的傍晚降临。
火红色的夕阳笼罩了整片大地,星球的表面温度开始迅速下降。为了迎接夜色,部落烧火的居民立刻繁忙起来,为中央空地的巨型篝火添柴加草,火焰不一会儿便开始熊熊燃烧。
两人快步来到人群外围,蛰伏在一间茅草屋后方,探出半个身子朝外眺望。
空地上围了很多人,虽然并不是大部落的全部居民,但已经数量可观。
他们在空地中央的篝火和伞状高塔前里里外外地围成一圈,互相交头接耳,低声议论。高塔下有大约五平米的平台,平台距离地面三米有余。古尔的父亲古德就站在那平台上,即便他的身高和部落绝大多数成年男性比起来矮小敦厚得多,但站在高处也能鹤立鸡群。
平台上只有他一人,看他朝部落东面翘首以盼的样子,似乎在等待什么。
很快,人群立刻安静下来,西边的人群开始如同浪潮般窜动,他们纷纷朝两边让开一条通道。江厌和古尔垫高脚尖,得以让目光越过无数人的头顶看见古德所等待的东西。
只见由两个健壮的部落居民押送着一个近一米八个头的男性穿越通道,迅速朝高塔走去。男性低垂着脑袋,凌乱的头发盖住了脸颊,身子因为营养不足而尽显瘦态,皮肤又红又黑,如满弓般佝偻的背部印着三条骇人的爪痕。
他每每被押送前进一步,旁边的大部落居民都会发出一阵刺耳的嘘声。
江厌认得出来,他就是被视为先知的中田让。想到什么,江厌撇头看向古尔,古尔不知何时握紧了拳头,拳头的五个指节上都有五处殷红的,还未来得及愈合的伤口。看来古尔还对中田让的阴狠心怀芥蒂。
但很快,古尔似乎从什么地方找到了释怀的方法,他缓缓松开拳头,神色恢复正常。
中田让就这样被两个居民一路押送到高塔下,登上高塔平台旁用木桩堆出的阶梯。踏上平台后,江厌和古尔即使不踮起脚尖,也能够看到在中田让身上即将发生的一切。
中田让被带到古德旁边,他双手双脚都被藤条捆死,除了脖子之外都无法动弹。他始终没有抬起头,脸颊埋藏在灰乎乎的乱发中。胸口和腹部有几处崭新的淤青,看得出来,在中田让被擒住时,一定和大部落居民发生过激烈的碰撞。
在古德的示意下,押送中田让的两个壮汉准备将他拴上高塔的塔柱。
那时,一直像死了一般的中田让突然暴起,用仅剩下,唯一能自由活动的脑袋顶撞视图将他捆上塔柱的壮汉。可他的攻击在这一刻显得那么轻柔而微不足道,两名壮汉轻易的化解了中田让的反抗,顺利把他绑上塔柱。
这一举动引来了围观居民们的欢呼,他们仿佛在庆祝成功擒获敌将一般气势轩昂。
随后,古德大声地向平台下的居民们说了很长一段话,话语中途还伴随着涨红的脸颊,挥舞的手臂。这一系列行径得到了居民们积极的回应,于是他们也跟着挥舞手臂,通红的脸颊不知是被篝火的火焰照耀出来的,还是因情绪所致。
很快,古德收敛了自己的表情,他恢复常态,扬起手高高地指向天空。
他脸上又立刻浮现出虔诚敬仰的神色,那诚心敬意的样子根本不像是装弄出来的。
平台下的数百居民受之感染,也纷纷闭上眼,合拢双手,赤诚地作出祈祷状。饶是一些天性调皮的孩童,也纷纷安静下来,小心翼翼地,惟恐犯错遭到惩罚似得,一面跟着闭眼,一面却偷偷用余光环顾四周。
几分钟后,古德的声音打破了空地的平静,他最后说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