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继续前进,中央大部落的细节随着目的的接近而愈发清晰起来。
大部落外围还错落着十几个小型部落,到这里时,气氛已经十分热闹。人们的交谈,孩童的嬉戏,家畜的啼叫,劈柴的碰撞,烧肉的香气,全都一窝蜂地袭面而来。江厌甚至觉得自己好像回到了某个井然有序的城镇中。
人们的面孔和血统更加丰富多彩,更加形态各异。在这里,他们的终极目的不再是活下去,而是去生活。世界仿佛不再是承载他们的平台,而是成为了他们的一部分,使他们变得质朴而简单。
指引江厌的原住民战士并未直接将他们带入中央大部落。
而是在大部落外围的小部落停下,把江厌带进一个宽敞的锥形茅草屋中休息。屋子里有两个年幼的孩子,男孩比女孩年纪要大些,但怕生,一见江厌便藏了起来。女孩年纪小但生性活泼,她朝江厌偷偷扮了个鬼脸,随即便拽住男孩飞奔出草屋。
两个孩子跑开后,屋里只剩江厌一个人。
屋子陈设简单而实用,棕榈叶和兽皮被铺成一张巨大的床,中间的地面被挖出一个坑洞用来堆放柴火,几块石头围在坑洞周围,方便用来置放容器。
江厌刚刚审视完屋子,在门口同原住民战士交流完的中田让便走了进来。
“他们让我们在这等一会儿。”中田让盘腿坐下,一面长长地吁了口气,仿佛在对漫长路途的结束而感到释然,一面用力捏着自己酸痛的大腿说,“大概是去中央部落通报。”
江厌点点头,笑着调侃说,“先知就是有牌面,进部落都要搞欢迎仪式。”
“你可别笑话我了。”中田让干脆仰面往兽皮垫上一躺,手枕着脑袋,眼睛一闭,“我要是真有这能耐,亚该亚同盟也不至于被弄的七零八散,也不至于被伊曼耍得团团转。”
江厌没有说话,跟着他仰面躺倒。
兽皮很软,因为兽皮下方还垫了很厚的一层草屑。躺在上头就跟躺在棉花上似得,他已经很久没有睡过这么舒服的地方了。背上和腰上的关节仿佛在抱怨般的咯吱作响。
“江厌。”中田让忽然转念问道,“你说伊曼死了没有。”
“死了。”江厌脱口而出,“你都知道他死没死,还来问我,给自己找不自在吗。”
中田让耸了耸肩,“我刚才脑袋里突然闪过一个想法。你想,自从我们被扔到这颗星球,已经过去了一个多月。你觉得我们会是最先来到中央部落的人吗?会不会有人其实比我们捷足先登,甚至对新知识有了明确的头绪。”
中田让的话让江厌浑身打了个寒颤,他小心翼翼地把目光穿过门外,凝落在不远处被河流环绕的中央大部落,“你的意思是伊曼也许早就到了。”
“我没指名道姓地说伊曼。”中田让紧了紧拳头,“我是说所有人,被打散的亚该亚同盟,学术派,或者之前在峰会上和你在一块儿的鱼啄静。”
“谁知道。”江厌重新闭上眼睛,怀着刚才的想法盯视中央部落让他感觉到内心不安,“到了就知道了,想这么多。要是他真在,还省了我们去找他的功夫。”
“你说的没错。”
说完这句话,中田让便陷入沉默,耳边很快传来他熟睡时平稳有序的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