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中田让中包里颤颤巍巍地拿出一只口红,口红被踩碎了,膏体和外壳破烂不堪。
“峰会的最后一天,我亲眼看到了你踩碎了一枚遥控器,当时你声称这枚遥控器是操控知识嫁接的开关。但是在结束之后,包扎号伤口的我再次造访了那个舞台立方体,因为我想借这个地方,触景生情地回想那位叫张子霖的女人所对我说的话,以及她要表达的意思。但没想到,我在地上发现了这枚被遗落的口红,它躺在地上,扁得像一只比目鱼,红色膏体几乎完全黏在了地面。我十分疑惑,因为躺在这里的原本应该是你手里的遥控器。而这并不足以让我怀疑你,我甚至不会把它联想到‘魔术师’。”
“让我认定你就是‘魔术师’的关键证据,发生在十几分钟后的停泊广场。”中田让信誓旦旦地说,“为了迎接我从医院归来,亚该亚同盟们在广场上汇聚一堂。我耐心的告诉他们我没有大碍,仅仅只是脖子和胳膊有两道不深的划伤。正在寒暄的时候,我的目光被地上的并不算明显的一道淡红色脚印吸引了过去。我想起了立方体舞台的口红,想起了你摔下并踩碎遥控器的壮举,我忽然恍然大悟。顺着脚印消失的地方一路看去,脚印最终隐隐约约地消失在你和鱼啄静的飞船前。我问过亚该亚同盟的其他人,在我被送进医院的期间,你是不是返回过立方体舞台,答案很明显,你一回来就把自己关进了飞船。而我亲眼看见你踩碎的却是一枚遥控器,这种比全息投影高明一万倍的手法,除了在网络上声名鹊起的魔术师,难道还有第二个人?当我在心里确定了这个猜测时,你恰好从飞船的窗口出现,你看向我,于是我也看向你。这就是我认定你是‘魔术师’的根据,之前在空间站的体育馆跟你挑明,一部分是为了迫不及待地在你面前表现自己,证明自己的敏锐和机警,兴许这会让你觉得没有加入亚该亚同盟是一种错误。一部分也是为了作最后的证实,很显然,当时你眼中的惊讶出卖了你。”
江厌听中田让喋喋不休,语速如炮地一口气说了这些他所不了解的另一面。
可他却依旧感受不到中田让要博得自己信任,以及无条件信任自己的理由。
“那又怎么样。”江厌道,他瞥了眼兴奋的中田让,“你信任我,不代表我也要信任你。”
“不是,这的确是事实,但还有另一个事实。”中田让着急地说,“是你救了我们,如果没有你,我们全部人早就死在了导弹之下。当时飞船一定出了什么问题,而你修正了这个问题。我信任你,是站在一个受惠者的角度说的。为了报答救命之恩,我有义务单方面信任你,无论你对我持有怎样的态度。”
“如果单单只是用来回报救命之恩才对付诸信赖的话,这种信赖也太过不堪一击了。”江厌直截了当地说,“就像你自己说的那样,这种信任是虚无缥缈的,是唯心主义。一个最简单的问题,难道你愿意因为救命之恩而甘愿放弃对新知识的争夺?”
中田让没有说话,他显然被戳中了要害。
“我从巡逻士兵口中听到了不少情报。”江厌接着道,“你的亚该亚同盟受到了某种打击,四散在各地。至少在重新将它聚集起来之前,它都已经名存实亡。所以你才想找我,视图重新建立起新的同盟。我想张子霖说的没错,你是一个被现代团队假象所培养出来的怪物,你对团队的依赖好像到了某种病态的程度。”
“我们所有人都是生活秩序这个庞大团体中的一员,难道不是吗!”
“是,又不是。”江厌泠然说,“如你所愿,你可以信任我,我阻止不了你,我也会信任你,但会做出保留,但至于这个保留到底保留到那种程度,你自己慢慢猜。现在,告诉我你知道的所有情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