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得自首之前,先跟我道歉。整整三年音讯全无,这可是你欠我的!”
厕所的门被朝秋梦凉朝外侧拉开,江厌第一时间反应过来,双手猛地握住门把,用力一拉,门就重重地又砸了回来,发出一阵沉甸甸的轰响。
不禁意间,两人的处境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关门者变成了开门者,开门者成了关门者。
“你到底做错了什么?”秋梦凉轻轻地问,“为什么会被警察盯上。”
“我怎么知道,我做错可多事了!”江厌大声说,好像生怕声音不够清晰,不能被听见似得,“我低劣,自私,阴险,自以为是,谎话连篇,装模作样,还好色,没有一丁点可取之处,不用怀疑,如果这个世界上有所谓人性之恶的集合体的话,那说的就是我,谁都比不过我。”
门外陷入短暂的沉寂,江厌赶忙趁胜追击:
“被我骗过的人妻离子散,被我玩弄的女人全都得了怪病,我还是个杀人魔,周一到周五一天杀一个,休息日每天杀一双。就在前几天,我刚陷害一个前途无限的年轻人,把打人和抢劫的罪名嫁祸在他身上,让他锒铛入狱。被打的家伙现在还在重症监护室躺着,也许下一秒就会死翘翘。我怎么知道他们因为什么抓我。”
江厌的声音越来越大,“还有什么理由不让我自首?我这的怀抱。”
“骗人。”秋梦凉嗤笑一声,语气又恢复了刚开始的嬉笑调皮,“我知道你没干过。”
“你不知道,啥都不知道。”江厌面红耳赤地哈哈大笑,“我们那么多年不见了,你怎么会知道呢。我也不知道你变成什么样,让我猜猜看,胸部下垂了吧,早该下垂了,我以前就想告诉你。你去整容了吗,整了最好,没整的话听我一句劝,你...你...对,你嘴巴挺难看的,去整整你的嘴巴,和你亲嘴的时候我不只一次觉得是不是被星鼻鼹鼠给强吻了。你做的饭,算了我都不想说了,如果我有一天突然中毒身亡,那不用怀疑,凶手肯定是你。”
门外久久没有传来回声,寂静地掉针可闻。
江厌以为自己恶毒至极的话起了作用,推开门想探出一双眼睛看个究竟。可厕所门刚刚出现一小条缝隙后,一只香软白皙的柔荑便迅速钻了进来,拽住江厌的手腕猛地向外一带。
“草!”
事发突然,江厌没时间反应,只感觉一粒药丸似得的东西被秋梦凉郑重地拍到他手中。
他潜意识地抽手回来,本以为会受到阻挠,不想却抽得相当顺利,门也顺势被他带上关闭。
摊开手看,手里躺着一粒胶囊,胶囊通体呈白色,比常见的药品要小上一圈,完全可以不借助水干咽吞服。
不等江厌发散思维和疑问,秋梦凉的声音已经紧随其后,“把它吃了,它能帮你逃脱。我这里还有一套刚买的衣服,你把门打开,衣服拿进去换上。你得快点,快没时间了!除非你想被十几个四十岁的健硕大汉团团包围!”
“我要去自首。”
“你还有两分钟的时间,监狱里地滑,你好好想想!”
“戚。”江厌撇撇嘴,把不知效用的胶囊一口吞下,极其不情愿地把门打开一条缝,伸手出去将秋梦凉递到手中的纸袋拿了进来,在看清纸袋里的衣服后,他当即大喊道,“你告诉我为什么里面装着一套洋裙!你想让我穿裙子?我告诉你,不可能!老子宁愿自首!”
两分钟后。
江厌紧紧的闭着眼睛,屁股还凉飕飕的,就被秋梦凉挽着手一步一步地带回游戏大厅。
大厅阒静,静得只有呼吸和窸窸窣窣的脚步。由于江厌是闭着眼睛的,他看不到游戏厅里的情形,但他多多少少能感觉到气氛的凝重和逼仄。
无需睁眼就能知道,警察显然已经占领了这里,有条不紊地控制住了人群。
秋梦凉的低语悄然传来,“记得我刚才隔着门说的,你现在是个盲人。我是你姐,我从内环来找你,带你出来玩模拟人生,因为我听说那个浸入式装置能模拟视线,让你看到东西,虽然不是真的看到。”
“为什么不是我是你姐...等等...”
江厌抱怨道,但让他心里震惊的是,他的声音竟变成了少女般的柔软嚅弱。
那颗白色的胶囊!
江厌立刻猜到了答案,但现在不是问十万个为什么的时候。
没走出几步,远远地传来皮鞋响亮的步伐,一个高大的人带着一股黑胡椒的气味来到江厌和秋梦凉跟前,江厌有些紧张,秋梦凉握住了他的手。
对方的质问随即劈头盖脸的袭来,“来这里干什么?”
秋梦凉将早就准备好的托词不慌不忙的付诸语言,话音刚落,江厌也小声说了句你好。
但江厌那变得女性化的声音并未彻底打消对方的疑虑,他十分谨慎地厉声说,“转过去,我会扫描你们的真理之环,只要身份没问题就放你们走,不会耽误你们时间。”
江厌绷紧了心弦,嘴唇苍白,浑身发热。
他想逃,像几天前一样头也不回地逃之夭夭。可不知何故,应天被安保机器人包围时脸上露出的绝望和庆幸的神情,却事无巨细地浮现在他漆黑一片的眼睑上。
这是一种煎熬,是对他良心的谴责,和对灵魂最深重的惩罚。
“咳...”
江厌开始剧烈的咳嗽,并伴随着空无一物的干呕。脑袋出现类似失血